大法官們向國會傳遞信息 - 《華爾街日報》
Kimberley A. Strassel
將最高法院週四限制環境保護局氣候權限的裁決視為僅針對官僚沼澤的一枚導彈，這種看法頗具誘惑力。但同樣，這也是對官僚體系推手——無能美國國會的一記重擊。
撇開意見書中令人麻木的技術性描述，這份裁決讀來令人欣喜。由首席大法官約翰·羅伯茨撰寫的多數意見中，六位保守派大法官正式宣佈"重大問題原則"——一個在過去少數判決中若隱若現的概念——成為具有生命力的法律原則。今後，未經"國會明確授權"，聯邦官僚機構不得再對國家實施具有重大"經濟和政治意義"的計劃。哈利路亞。
這對行政分支及其官僚大軍來説是個壞消息，幾十年來他們一直以王者自居。本案中，奧巴馬政府因國會拒絕通過授權其監管碳排放的法律而惱羞成怒，於是從1970年《清潔空氣法》中憑空變出這項權力。民主黨政府尤其擅於自我授予這類超級權力：拜登團隊去年在訴訟中堅稱，一項77年前的法律隱含實施驅逐禁令的權力；正如他們從51年前的法律中找到對全國勞動力實施疫苗強制令的依據。最高法院推翻了這兩項政策，並借本週環保局裁決之機（以防拜登未能領會暗示）為未來制定了更嚴格的規則。
但這對國會來説也是個壞消息，因為最高法院實際上是在告訴國會：別再懶散無為，重新履行人民的託付。抨擊行政官僚體系很容易，但官僚們只是在填補立法機構留下的真空——如今的國會除了給郵局命名外幾乎無所作為。針對本週的裁決，每個民主黨人都在哀嘆：“聯邦機構必須有權監管碳排放！”對此顯而易見的回應是：那就授權給他們啊！通過立法，履行你們的職責。
近年來國會的懈怠程度令人瞠目結舌。這其中有制度性原因：佔政府支出三分之二的強制性支出項目處於自動運行狀態。這種脱節現象已滲透到治理的方方面面。自國會建立現行預算撥款體系近50年來，僅有4次正確完成預算流程，上一次還是在25年前。如今常態是：在政府因資金短缺停擺前幾分鐘，才倉促通過剛發佈數小時的綜合支出法案。
這是權力政治的必然結果。多數重要立法都由領袖辦公室或"小團體"操刀——繞過委員會審議、辯論和修正程序，直接進行"要麼接受要麼放棄"式的交易。兩院協商委員會名存實亡，眾議院和參議院只是機械地相互蓋章。
但這種惰性主要源於政治投機主義。內布拉斯加州參議員本·薩斯始終在強調這點，他利用司法委員會職位質詢法官提名人時總聚焦權力分立問題。他在採訪中指出，我們本應實行"淘汰庸才"制度，讓選民每隔幾年就能"任免立法者"。但官僚不用參加選舉，那些順從官僚所謂專業知識的法官也無需參選。立法者發現將棘手工作外包出去有百利而無一害。
“左派政客樂於讓官僚們掌管一切，自己則不必承擔責任；右派政客則熱衷於歸咎他人而不作為，“薩斯參議員指出。他補充道，若這一判決能迫使"國會挺身而出”，“人民將獲得更多權力，華盛頓的政治生態也會更健康。”
保守派共和黨議員表示，這種政治犬儒主義現已達到新高度。他們指出，民主黨同僚們起草法案時慣常刻意模糊措辭，以便行政體系獲得最大自由度來推行國會不願擔責通過的項目。這也確保聯邦官僚機構——其政治意識形態基本與左派一致——即便在共和黨主政國會期間仍能持續推進工作。
這解釋了左派對本週裁決的過激反應。判決擊碎了一個承載過多民主黨議程的籃子。成文法的優勢在於其持久性，但這需要時間與妥協。民主黨選擇依賴官僚機構推行更純粹——儘管不合法——的政策版本。最高法院給整個計劃亮出了紅牌。成也行政國家，敗也行政國家。
別指望拜登政府會輕易認輸，其下屬機構將繼續尋找一切漏洞暗度陳倉，最高法院很可能需要不斷強化和完善此次裁決。
但若司法系統堅守立場，維護權力分立原則，本週的判決或將成為改善共和國健康狀態最具深遠影響的裁決之一。
華盛頓的美國最高法院大樓，6月30日。攝影：Kevin Dietsch/Getty Images刊登於2022年7月1日印刷版，標題為《大法官們給國會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