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的美利堅》評論：自然即英雄 - 《華爾街日報》

一隻灰熊母親和她的幼崽正在追蹤一羣北美馴鹿圖片來源：迪士尼+國家地理頻道在這個美好的時節，恰逢合適的假期週末，讓我們重温北美洲的壯麗風光——這正是六集頌歌《美麗美國》的核心主題。該片由充滿激情的旁白者邁克爾·B·喬丹描述為"地球上最狂野、最美麗的大陸"。這部作品是對這片環境上"最多樣化"的第三大洲的一次令人愉悦的體檢，雖然沒有聲音宣稱"我是北美洲，我認可這條信息"，但如果一個地方能競選總統，這部紀錄片完全可以作為競選廣告。

當然，這裏有許多值得誇耀之處。這部由國家地理頻道製作（由母公司迪士尼支持）的系列片熱情洋溢地歌頌了這片時而狂野、地貌極其多樣的土地（金色的麥浪、果實累累的平原等）以及遍佈其間的"英雄們"。如果説這個詞已被過度使用，《美麗美國》並不在意：它將這個稱號賦予守護松果的松鼠，也賦予北極狼與麝牛之間的生死對決（“冰凍北方兩位英雄的古老戰役”）。生存之戰是否等同於英雄主義，或者一個對自身死亡毫無意識的生物能否成為英雄，這或許值得商榷。但這個主題貫穿了這部包羅萬象的作品。

近年來，自然類電視節目可謂精彩紛呈，從《地球脈動》到《冰凍星球》，這些作品背後都有英國製片人夫婦凡妮莎·伯洛維茨與馬克·林菲爾德的身影——他們正是《美麗美國》的製片人。這部新作在拍攝手法上實現了突破：例如將攝像機架設在戰鬥機上，以近乎魔幻的方式帶觀眾穿梭於不同生態系統之間（比如從莫哈韋沙漠瞬間切換到北極）。頗具諷刺意味的是，這種手法反而讓廣袤大陸顯得更為緊湊——我們轉場之迅捷，連美國航空公司的乘客都望塵莫及。但伯洛維茨和林菲爾德的創作核心在於展現地理與生物的多樣性，通過南北縱橫、東西跨越甚至斜穿大陸的路線，將看似毫無關聯卻同屬一片大陸的生態奇觀串聯起來。節目總監製由丹·里斯（《冰凍星球》《大西洋》製片人）擔任。

或許正因登陸Disney+平台的緣故，《美麗美國》並未過度渲染野生動物迪士尼化——這實屬難得，因為製片方與觀眾都容易將人類情感投射到自然界的生存競爭中。首集《英雄之地》片尾聲明坦承，部分鏡頭是在受控環境下拍攝，但仍真實反映了動物行為。這種處理頗為公允：當路易斯安那州阿查法拉亞沼澤邊，巨型美洲鱷悄然逼近白尾鹿；或是阿拉斯加德納裏山附近，灰熊母子追逐渡河的馴鹿羣時——觀眾自會領略其中戲劇張力。鱷魚捕獵場景雖明顯攝於人造水池（水面分界線的成像效果與野外截然不同），但水陸雙視角的呈現方式，恰恰生動揭示了鱷魚的捕獵機制。

一隻美洲短吻鱷圖片來源：迪士尼+國家地理頻道在《美麗美國》中，人類的作用不容忽視——紀錄片記錄了多項保護或修復遭破壞地貌的壯舉：參與"重野化草原"計劃的美國大草原項目（旨在恢復曾橫貫美加兩國腹地的繁茂草原），以及阻止圓石灘高爾夫球場將無數高爾夫球排入太平洋威脅海洋生物的運動。與《美麗美國》樂觀基調一致的是，這些通常規模不大的環保行動總能取得成功，各方也總能達成共識。不過生態修復並非總是人類之功：當鏡頭探訪聖海倫斯火山時（旁白提醒我們，1980年其噴發威力相當於2.5萬顆原子彈，形成了千座足球場大小的火山口），這片曾如芝加哥般廣闊的荒原上，海狸們利用碎裂的木材打造出被喬丹稱為"濕地天堂"的生態奇蹟。看過《美麗美國》的影像，你或許會認同：至少這些海狸堪稱英雄。

本文發表於2022年7月1日印刷版，標題為《自然即國家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