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品卡是持續送出的禮物——但對你並非如此 - 《華爾街日報》

啊，你太客氣了！

如今，送給老師、青少年、新婚夫婦或任何人的默認禮物都是一張充了錢的塑料卡片。這些禮品卡（或更便捷的數字等價物）可以在任何能想到的商店或餐廳兑換商品和服務，對收禮者和手忙腳亂的送禮者來説都是一種解脱。

疫情期間它們更受歡迎，因為商店暫時缺貨，而送禮者想避開擁擠的商場。但隨着通脹和利率飆升，這種做法相當於給企業提供了鉅額貸款。Mercator諮詢集團預測今年禮品卡充值金額將超1萬億美元。而企業為這座現金山支付的實際成本？低於零。

禮品卡分兩種——“閉環"卡有固定面值，只能在特定商家（如Supercuts或Chipotle）使用；“開環"卡則類似借記卡。後者更靈活但會過期，且需送禮者額外付費。Mercator估計，2020年未使用或過期的卡片讓消費者損失（企業獲利）超140億美元。

業內稱這種純利潤為"損耗”。例如星巴克截至1月2日有19.5億美元未兑換卡負債，上個財年判定其售出的1.811億美元禮品卡將永不使用——2015年該數字還不到4000萬美元。假日期間這些無息貸款激增：亞馬遜去年底未兑現禮品卡餘額達52億美元。

如今，許多禮品卡都是在雜貨店等場所從貨架上購買的，這些地方會從中抽取一小部分利潤，同時還有像Blackhawk Network這樣的中間商負責分銷。人們很容易產生一種印象，認為零售商和餐廳樂於看到禮品卡被遺忘，但事實並非如此：比起顧客給你免費的錢卻忘記使用，更好的情況是他們使用禮品卡並額外消費超出卡面額的金額。Blackhawk最近的一項調查顯示，41%的收卡人計劃在使用禮品卡時至少多消費50美元。

卡面值越低，顧客就越可能“超額消費”，用行業術語來説。公關主管特雷西·蒂爾森創立了她自己註冊的節日——全國使用禮品卡日，並得到了包括梅西百貨、薩克斯第五大道和蘋果蜂在內的公司的資金支持，定於每年一月的第三個星期六。

當然，高效使用禮品卡的能力——即購買你本來可能就會買的東西，並儘可能減少計劃外的支出——因商家而異。這可以從不需要的禮品卡的二手價格中看出。例如，一家名為CardCash的公司會為美國領先零售商沃爾瑪的25美元禮品卡支付21.38美元，但對Hooters的禮品卡只支付17美元，而對Bob’s Discount Furniture的禮品卡僅支付13.75美元。無論Bob’s的折扣有多大，要在那裏正好花掉25美元都很困難。

儘管收禮者可能認為禮品卡等同於現金，但它們本質上只是欠條。當企業破產時，這些卡片往往會在一夜之間變得一文不值——正如那些持有2.1億美元 Borders書店禮品卡的人們用慘痛教訓領悟的那樣。

刺激消費是現代營銷的慣用手法，但企業通過持有你的現金並利用你偶爾遺忘的心理所獲得的價值，其歷史幾乎與貨幣本身一樣悠久。這種現象被稱為"鑄幣税”。在古代，國家可以發行用於商業但實際金屬價值低於面值的硬幣，摻入廉價金屬的做法無異於變相徵税。

即使在今天，你錢包裏的紙幣或沙發縫中的硬幣也是對美國政府的一種無息貸款。普通人常用的1至20美元流通紙幣總值約3000億美元——比未兑現的禮品卡規模還小。這並不奇怪：現金正逐漸失寵，皮尤研究中心2017年研究顯示近三分之一的美國人在一週內完全不使用現金。

但並非人人如此：目前流通的百元美鈔總值超過1.6萬億美元，五年內增幅超50%。據信這些富蘭克林鈔票大多囤積在海外，被用作儲蓄或資金轉移手段。儘管比特幣興起，犯罪分子仍鍾愛大額現鈔這種難以追蹤的支付方式。

雖然從毒梟身上能借鑑的社交禮儀可能寥寥無幾，但他們對待紙幣的從容態度或許值得學習。儘管人們總説更喜歡收到禮品卡，但裝有50美元鈔票的信封就像一張能在任何地方消費的卡片。無需掃碼查詢餘額，因為未使用的金額會立即以紙幣和硬幣形式返還。如果收禮人精打細算，甚至可以將現金存入銀行賺取利息，而不是變相給企業提供無息貸款。

多麼精妙的設計。

**致信：**斯賓塞·雅卡布，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載於2022年7月2日印刷版，標題為《禮品卡：持續饋贈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