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地雷與港口損毀威脅烏克蘭糧食海運通道復甦

烏克蘭敖德薩——在能夠通過黑海出口糧食之前，烏克蘭需要先清除水雷、修繕倉庫，並説服船東冒險啓航。

在這座港口城市，幾乎沒有人相信這一切會很快實現。

聯合國斡旋的談判旨在促成莫斯科與基輔達成協議，通過沿清理過水雷的航道護送貨輪，為烏克蘭糧食從港口運往黑海安全水域提供安全通道。

該計劃是一項更廣泛外交努力的一部分，目的是解放烏克蘭通常數量龐大的農產品出口，這些出口因戰爭而基本中斷，助長了食品價格通脹。

戰前，烏克蘭幾乎所有的小麥、玉米和葵花籽油都通過黑海港口運出。如今，其中幾個港口被俄羅斯控制，其他港口則被水雷封鎖，同時各種港口基礎設施也遭到破壞。

烏克蘭官員和行業人士表示，即使烏克蘭和俄羅斯同意聯合國支持的協議——或者戰爭結束——也可能需要數週甚至數月時間才能恢復運輸。

烏克蘭談判小組成員魯斯泰姆·烏梅羅夫表示：“這可能需要很長時間，我們正在考慮在港口之外運輸明年收成的選擇。”

“老實説，在與俄羅斯交戰八年後，烏克蘭人不再信任俄羅斯人，“烏梅羅夫補充道，他指的是莫斯科2014年吞併克里米亞以及克里姆林宮支持的頓巴斯分裂運動。

俄羅斯否認其故意阻礙烏克蘭出口，並指責基輔加劇了糧食危機。

“俄羅斯沒有封鎖烏克蘭港口的糧食出口，“克里姆林宮發言人德米特里·佩斯科夫表示。“我們與糧食危機惡化無關。目前正在積極努力解決這一問題。”

上個月在聖彼得堡經濟論壇上，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表示：“讓他們（烏克蘭）清除港口水雷並出口糧食，我們將確保民用船隻的安全。”

根據烏克蘭海港管理局數據，六個烏克蘭港口被水雷和俄羅斯海軍封鎖，另有四個港口被俄軍佔領。目前僅有三座小型河港在運輸貨物。

被封鎖的港口包括敖德薩——戰前該港糧食出口量居烏克蘭之首。

烏克蘭海岸警衞隊表示不清楚附近水域有多少水雷。

為防範潛在海上入侵，烏方也在海岸佈設了水雷，基輔方面不願撤除這道安全屏障。

胡梅紐克女士稱，烏克蘭自身不具備排雷能力，若同意開闢海上安全通道，將需要北約組織的協助。

二月，一艘貨輪在黑海沿岸的烏克蘭港口等待裝載糧食。圖片來源：克里斯托弗·奧奇科內/華爾街日報多個歐洲國傢俱備掃雷能力，而一直倡導安全海上通道提議的土耳其已主動提出清除這些軍械。

烏克蘭官員表示，黑海排雷工作將耗時數月，因此聯合國目前的計劃重點是開闢一條穿越雷區的走廊，而非清除所有水雷。

由於強流或風暴，部分水雷已漂近海岸，凸顯了危險程度。敖德薩海灘上遍佈着水雷警示標誌。6月11日，一枚水雷在距岸約20米處爆炸，造成一名男子身亡，其家人當時就在附近。

曾指揮過掃雷艦的英國海軍前負責人艾倫·韋斯特表示，排雷速度取決於水雷的數量、複雜程度以及是否已知其佈設位置。

“這極其複雜，”他説。

不過韋斯特認為，如果已知水雷位置，裝備精良的海軍幾天內就能完成排雷。

美國官員預計，該行動可能需要數天到數週不等，具體取決於海中水雷的類型。

即便航道被清理，航運業部分人士表示仍心存顧慮。

烏克蘭拉扎裏夫卡的小麥筒倉。圖片來源：Guillaume Binet/MYOP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兩家大型糧食運輸公司表示，雖然迫切希望恢復烏克蘭糧食出口，但由於船員面臨的風險，除非所有水雷被清除或戰爭結束，否則會對停靠烏克蘭港口保持謹慎。他們表示，更高的保險成本將由租船方承擔。

烏克蘭海洋運輸工人工會主席奧列格·格里戈留克表示，排雷並不能充分保證烏克蘭附近水域的安全，因為俄羅斯可能會襲擊船隻。戰爭初期，已有數艘船隻遭導彈擊中。

烏克蘭還指控俄羅斯以港口設施為目標，這可能影響其出口貨物的處理能力。

俄羅斯近期撤出了蛇島——這個黑海上的岩石島礁在戰爭初期被俄方佔領，並作為攻擊烏克蘭船隻和領土的跳板。儘管放棄了對該島的控制，俄羅斯仍保有打擊烏克蘭沿海地區的能力。

6月22日，俄羅斯襲擊了烏克蘭尼古拉耶夫港的穀物和葵花籽油碼頭，該碼頭由加拿大農業企業Viterra和美國谷物貿易商邦吉有限公司運營。馬裏烏波爾附近的大型葵花籽油加工廠及尼古拉耶夫其他碼頭此前也曾遭襲。

烏克蘭海港管理局副局長德米特羅·巴里諾夫表示，尼古拉耶夫港需進行修復受損的穀物和葵花籽油儲存筒倉與儲罐，才能全面恢復運營能力。

據俄羅斯官方媒體和船舶追蹤公司數據顯示，穀物仍在從俄控烏克蘭港口運出，表明相關設施未遭受嚴重破壞。

根據追蹤海上貿易的Windward有限公司數據，3月至6月期間，船隻每月平均造訪俄控區烏克蘭港口達99次。

烏克蘭海港管理局副局長德米特羅·巴里諾夫表示，尼古拉耶夫市的糧倉需要修復。圖片來源：《華爾街日報》Serhii Korovayny巴里諾夫稱，除尼古拉耶夫外，基輔控制下的其他烏克蘭港口也處於良好工作狀態，理論上只要工人返崗，數日內即可恢復運營。

但在敖德薩港，曾經24小時運轉的港口如今在當地時間下午3點後就陷入停滯。每日作業時間不足12小時，僅保留基本維護人員。

“我們只是粉刷牆壁，做些日常維護工作，“船員隊長尤里説。儘管沒有貨物可出口，他的合同仍要求他每天到崗。

軍事檢查站封鎖了港口通道。烏克蘭海岸警衞隊的船隻夜間熄燈巡邏，以避開敵方偵察。

航運公司Inter Trans Logistics Ltd.負責人維克多·貝雷斯特科表示，他懷疑今年能否啓動排雷工作，並已解僱了120名員工中的37人。他説港口積壓着數萬噸糧食無處可運。

“沒有船隻進港，哪來的工作可做？“他説。

敖德薩海灘前沿被封鎖，禁止民眾進入。照片：紀堯姆·比內 / MYOP 為《華爾街日報》拍攝寫信給 馬修·勒克斯摩爾，郵箱：[email protected]，阿利斯泰爾·麥克唐納，郵箱：[email protected] 和南希·A·優素福，郵箱：[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