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黨如何失去多數席位 - 《華爾街日報》
Robert Showah
最高法院推翻羅訴韋德案後,眾議員亞歷山德里婭·奧卡西奧-科爾特斯呼應左翼普遍情緒,稱該裁決"不合法"並指控大法官"固化少數派統治"。其核心論點是:由於部分大法官由"輸掉普選票"的總統任命,且批准任命的參議院多數派所代表的州總人口僅佔全國少數,因此最高法院未能體現民意。
這一論點源於質疑共和黨選舉合法性的更廣泛思想潮流,該思潮發端於學術界,通過中間偏左評論滲入政治領域。但必須理解保守派如何在最高法院取得這場勝利——過去二十五年間,共和黨贏得多數或相對多數的次數遠超民主黨。
美國並非中央集權政體,而是以規模意識構建治理體系的龐大民主聯邦。這意味着行使聯邦權力需要"多重多數"而非單一全國多數的認可。要選舉出確認聯邦法官的參議員,政黨必須在各州保持競爭力,選舉人團制度對總統競選者亦有同樣要求。整個20世紀大部分時間,民主黨成功扮演了多重多數黨的角色。但近幾十年來,共和黨通過在美國政府更貼近民主的層級崛起,獲得了更大的聯邦層面影響力。
美國民主的批評者哀嘆共和黨在參議院的“結構性優勢”。然而自1920年以來,民主黨控制參議院的總時長已達58年。在此期間的大部分時間裏,民主黨獲得的參議院席位比例都高於其在全國眾議院選舉中的得票率,最近一次是2012年以48.8%的普選票(及51%的總統普選票)贏得55個席位。自1975年參議院將阻撓議事規則修改為60票門檻後,民主黨曾兩次獲得該規模的絕對多數席位,並有五次佔據超過55席。而共和黨最高僅獲得過55席。
但民主黨在參議院的勢力衰退有其原因。在聯邦制國家中,權力需要通過貼近選民的多次勝利來贏得。整個20世紀大部分時間裏,民主黨通過維繫一個由南方保守派迪克西民主黨人、新自由主義藍狗聯盟與中西部親工會勢力組成的強大聯盟而獲勝。這一聯盟為民主黨提供了在全州範圍內具有知名度的政治人物儲備,以接替退休的民主黨參議員或爭奪共和黨控制的席位。但此後,民主黨總體上將獲取聯邦權力的希望寄託在總統政治的"帝王效應"上,卻未能抵禦共和黨數十年來因民主黨左傾(包括墮胎政策)而壯大的基層攻勢。
共和黨基層投入的首個回報信號出現在1994年——儘管民主黨當時仍控制着約佔全國人口三分之二的州的重劃選區權,但共和黨完全控制的州議會從7個躍升至15個,並40年來首次掌控美國眾議院。
2010年,共和黨在路易斯安那州、阿拉巴馬州、北卡羅來納州、印第安納州和密歇根州等地的26個民主黨立法議會實現了翻盤。2017年,共和黨通過佔據33個州長席位擴大了其多數優勢,當年有60%的美國人生活在選舉出共和黨州長的州。
自1994年以來,當民主黨承諾"安全、合法且罕見"的墮胎政策時,該黨所依賴的南方-中西部聯盟已經崩潰。參議院民主黨在中西部和南方淨損失了17個席位,而在東北部和西部獲得了11個席位——淨損失6個席位。其中兩個席位在北達科他州,該州在2010年之前曾兩次重新選舉兩名民主黨人進入參議院,有時其優勢甚至超過紐約或加利福尼亞州。儘管在農村州的進展幫助了共和黨,但共和黨也在路易斯安那州和內布拉斯加州等以郊區為主的州擴大了影響力。
民主黨在各州實力削弱的一個明顯跡象是當前按州顯示的墮胎政策地圖。據《華爾街日報》報道,民主黨僅在16個州成功通過了保護墮胎權的政策。
但民主黨並非全無希望。《羅訴韋德案》的終結可能使共和黨在一些州處於守勢。今年,民主黨在所謂的反民主參議院中保留席位的機會更大,在六個關鍵州的前景相當不錯,比在比例更均衡的眾議院中更有勝算。民主黨將他們在眾議院的不利局面歸咎於選區劃分不公,儘管有估計顯示,由於法院的勝利和他們在藍州自身的選區劃分,表面上更多的選區傾向於民主黨而非共和黨。
然而,評論界一些人並未尋求民主黨贏回選民的方法,而是聚焦於適時對參議院結構提出權宜性批評——認為其偏袒人口較少的州。這不僅是參議院存在的意義,該結構在奧巴馬和克林頓執政期間對推動立法起到了決定性作用,當時法案通過依賴於多位來自民主黨候選人未能贏下的州的民主黨議員。
參議院制度不會改變。自1973年羅伊案裁決以來,我們的政治和墮胎權狀況已發生鉅變,但贏得選舉的必要性始終未變。如果自詡為民主捍衞者的政黨想要戰勝保守派,就必須從在州和地方層面組建多數派開始。
肖亞先生常駐德克薩斯州奧斯汀,在statehood.substack.com發表文章。
插圖:馬丁·科茲洛夫斯基刊發於2022年7月6日印刷版,標題為《民主黨如何失去多數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