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特與德里的衝突將決定印度的網絡言論自由 - 《華爾街日報》

推特起訴印度政府可能面臨嚴峻挑戰。圖片來源：amy osborne/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推特就網絡言論自由對印度政府提出的法律挑戰，將受到包括Alphabet、Meta Platforms和Netflix在內的美國科技公司的密切關注，這些公司希望在進軍全球第二大互聯網市場的同時，不被視為政府審查的幫兇。

如果推特敗訴，這種如履薄冰的處境將更加危險。在美國，對網絡言論的限制已成為一個敏感的政治議題。與此同時，自信且民族主義情緒高漲的印度政府正日益強調其對這類言論的監管權。

推特週二起訴印度政府，稱其下令封禁多個賬户和刪除推文的行為越權。根據《華爾街日報》看到的訴狀摘要，推特在向卡納塔克邦高等法院提交的訴訟中稱，印度電子和信息技術部的命令"顯示出過度使用權力且不合比例"。

在貝恩公司估計擁有6.4億互聯網用户（約為美國人口的兩倍）的印度，推特的訴訟將網絡言論自由之爭推向高潮。此案將成為科技公司在多大程度上能抵制內容刪除令的試金石，尤其是涉及敏感政治問題的命令。新德里互聯網自由基金會執行主任阿帕爾·古普塔認為，此案不僅對美國社交媒體公司意義重大，對任何收到內容屏蔽指令的網絡服務提供商都是如此：推特的訴狀從憲法和技術層面對特定命令的合法性提出了質疑。

印度擁有僅次於美國和日本的全球第三大推特用户羣體——截至2021年用户數超3000萬，且是前三名中增長最快的市場。雖然該國對科技巨頭的收入貢獻仍相對較小，但增長潛力巨大。美國科技公司已投入數十億美元爭奪印度社交媒體、在線廣告和流媒體領域的領導地位。此時退出將令其難以承受，尤其是在科技股遭受重創之際。

推特曾被一位高管形象地稱為"言論自由黨的言論自由之翼"，如今卻陷入尤為棘手的境地。一方面，億萬富翁埃隆·馬斯克將其收購推特的計劃——目前暫緩——部分歸因於對言論自由的關切，儘管他也表示言論自由必須符合法律規定。

另一方面，近年來印度政府明顯加強了對互聯網和社交媒體的管控。去年頒佈的新規要求社交媒體公司快速下架違規內容。未能遵守規定的平台可能失去對第三方內容訴訟的法律豁免權，其當地員工還將面臨監禁風險。WhatsApp已提起訴訟阻止新規實施，該規則要求企業追蹤用户的加密信息。近年來印度政府要求刪除推文的請求激增，網絡中斷（例如抗議期間）也相對常見。過去18個月裏，推特因拒絕下架與農民抗議相關的內容，以及將執政黨發言人的推文標記為" manipulated media"（被操縱的媒體），已與政府多次發生衝突。

儘管如此，推特要贏得這場訴訟可能面臨一場硬仗：去年德里高等法院在第三方提起的訴訟中裁定，政府有權對推特不遵守新規的行為"採取任何行動"。

在中國，面對2000年代初日益嚴格的審查要求，美國科技公司大多被迫退出——或選擇放棄市場。向股東解釋失去一個龐大威權國家的快速增長市場是一回事，但以審查為由告別全球最大的民主國家將更難自圓其説。

無論結果如何，推特及其同行都面臨着前路艱險的處境。

致信 梅加·曼達維亞，郵箱 [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