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讓警察退出心理健康事務——《華爾街日報》

佛羅里達州聖彼得堡警方很清楚傑弗裏·哈斯瑪存在心理健康問題。在2020年8月7日那通緊急電話前一年間，警員們曾至少25次前往這位55歲男子的住所。但當唯一出警的警官因輕微違法行為試圖逮捕他時，手無寸鐵的哈斯瑪襲警導致被擊斃。雖然皮尼拉斯縣當局後來認定槍擊合理，但也承認這通報警本應作為心理健康事件而非刑事案件處理。

自那天起，美國已發生近2000起警察執勤期間的致命槍擊事件。其中約五分之一涉及警方應對出現精神疾病症狀者。這種狀況本可避免。

無論是2020年明尼阿波利斯警察處理假鈔報警時謀殺喬治·弗洛伊德，還是得州烏瓦爾德校園槍擊案，都引發了對警察行為的正當關注。但當警方處理非暴力緊急事件時呢？我們設計應對心理健康和藥物濫用緊急事件的首響應系統時，同樣需要審慎考量。

至少三分之一的報警電話可安全轉接給以健康為核心的應急響應者，如心理健康專家、急救員和社會工作者。這顯然更人道——為困境中的人提供醫療救助而非逮捕（或更糟）。心理健康首響應者能降低衝突升級風險，並減少將精神疾病患者納入刑事司法體系造成的鉅額財政消耗。

重新設計第一響應系統以納入心理健康專業知識，還應得到廣泛政治聯盟的熱烈支持。對警察的調查顯示，他們因缺乏足夠培訓而對處理心理健康相關呼叫感到不堪重負和沮喪。同樣，警察改革的支持者也不希望武裝警員應對非暴力的求助呼叫。將現有警力資源重新分配用於資助心理健康第一響應者，將使警察部門能夠專注於其核心執法使命。

少數但數量正在增長的城市已推出創新項目，通過事件類型篩選緊急呼叫或在受過專門訓練的調度員指導下進行。其目標是識別出那些可以由訓練有素的醫療專業人員支持警察或直接作為第一響應者處理的呼叫。波士頓、匹茲堡和西雅圖採用了“共同響應”模式，允許警員向心理健康專家諮詢指導或獲得他們在現場呼叫中的親自協助。

更為雄心勃勃但較不常見的“社區響應”模式在仔細篩選的呼叫中完全避免警察介入。這一開創性項目始於30多年前俄勒岡州尤金市，911調度員將涉及行為健康的非暴力事件轉交給由一名醫護人員和一名心理健康危機專家組成的兩人團隊。紐約市和華盛頓去年開始試點類似的社區響應計劃，最近更擴大了這些行動的規模。

我們對這些項目的有效性、其設計細節的相關性以及如何應對良好實施這些項目所面臨的挑戰知之甚少。儘管如此，我們最近對丹佛一項社區響應計劃的研究表明，其前景令人信服且非同尋常。

2020年6月，丹佛在該市中心的社區試點了一項社區響應計劃，派遣一名心理健康臨牀醫生和一名護理人員駕駛配備齊全的廂式車，處理與心理健康、藥物濫用和無家可歸相關的非暴力緊急呼叫。這些團隊最常應對的事件涉及非法侵入、福利檢查以及求助請求。在最初的六個月裏，丹佛的社區響應人員處理了748個服務呼叫，其中沒有一起導致逮捕。

我們的獨立分析發現，在試點活躍的八個警察分局中，丹佛的這項計劃將目標性較低級別的犯罪（如擾亂治安、非法侵入和藥物濫用）減少了34%。這些減少甚至在社區響應人員無法提供服務的時間段內也出現了，這一發現與證據一致，即未得到治療的心理健康危機患者可能會反覆犯罪。我們還發現，該計劃相應減少的警察參與並未導致更嚴重犯罪的意外增加。

這些結果表明，社區響應計劃的直接成本節約可能相當可觀。我們估計，丹佛的社區響應計劃每避免一起犯罪僅花費151美元。這一金額僅為通過刑事司法系統處理低級別犯罪估計成本的四分之一。

我們永遠無法確定，如果傑弗裏·哈爾斯瑪與警方的一系列接觸中包含心理健康支持，他是否還能活着。但現有證據表明，社區響應項目具有非凡前景且符合基本常識，這為在全國範圍內研究這一創新舉措提供了有力論據。

迪先生是斯坦福大學教授兼約翰·W·加德納青年及其社區中心學術主任，潘恩先生是該中心的研究助理。

2021年7月7日，丹佛一名護理人員。圖片來源：David Zalubowski/美聯社刊發於2022年7月9日印刷版，標題為《如何讓警察退出心理健康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