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一所特許學校，遭教師工會起訴——《華爾街日報》

紐約布朗克斯區

若想尋找教師工會不關心學童利益的證據，不妨看看布朗克斯區桑德維這片貧困社區。比奇大道的校舍已閒置近十年，而教師聯合聯合會正通過訴訟阻止其重新開放。

8月22日，新成立的頂點特許高中將在此開學。該學區僅有7%的九年級學生在四年後達到大學入學準備標準，黑人學生比例更是低至4%。創校校長喬亞內特·曼瓜爾表示，新學校首年將承諾為"150名低收入家庭少數族裔學生提供優質教育"。

頂點將使用已關閉的聖體學校的校舍，這裏曾是1968年索尼婭·索托馬約爾作為畢業生代表致辭的地方。2013年學校關閉時，這位大法官曾表示"心碎"。她母親當年節衣縮食供她在此就讀：“她目睹了我表兄妹在公立學校的遭遇，擔心如果我們去那裏，可能永遠無法出頭，“索托馬約爾大法官告訴《紐約時報》。

34歲的曼瓜爾女士與57歲的聯合創始人伊恩·羅威在學校操場邊緣接受採訪，這片場地包含足球場、棒球場和籃球場。“足有39,900平方英尺（約0.9英畝），“羅威説，“這在布朗克斯區的公立學校中聞所未聞。“教師們將於8月1日——比學生早三週——到崗。曼瓜爾透露15名教師中，有從緬因州遷來的，有從印第安納州來的，文學教師則是目前在中國教英語的美國人。

頂點學院將於今年啓動，招收150名2026屆新生，這是首屆畢業生班。明年將招收220名新生。首批學生中約60%來自曼哈頓下東區和布朗克斯區的四所指定K-8特許學校，這些學校將作為生源輸送校。其中三所隸屬於特許學校網絡"公共預備學校”，羅先生曾擔任該機構CEO。“約80%至85%的學生來自低收入家庭，“羅先生表示，“從種族構成來看，主要是黑人和西班牙裔。“頂點學院每年其餘名額將通過抽籤方式分配給轉學生，這是特許學校慣用的招生方式。

這正是教師聯合會介入的原因。羅先生解釋稱頂點學院屬於"特許經營管理組織”。紐約州立大學授權四所生源校運營高中：“他們本可自主運營，但選擇聘請頂點學院代為管理。“工會指控頂點學院並非現有特許學校的延伸，而是偽裝成延伸項目的新學校。由於州立法機構應工會要求設定的上限，紐約市目前禁止新增特許學校。

面對法律挑戰，羅先生毫無懼色。“我們8月22日開學絕對不受影響，“他表示，“如果沒有勝訴把握，我們不會投入200萬美元翻新校舍，也不會請求慈善家出資和招聘教職員工。“紐約州立大學和四所生源校迅速組建律師團隊，聘請凱易律師事務所合夥人傑伊·萊夫科維茨提供無償法律服務。羅先生指出：“若非如此，我們早已產生50萬美元法律費用，工會對此心知肚明。“他認為教師聯合會的訴訟毫無依據，因為KIPP、“成就第一"和"成功學院"等機構都以同樣方式擴展特許經營權在紐約開設高中。這些先例已在駁回工會投訴的動議中引用。

身高1米78的羅先生比僅1米55的曼古爾女士高出許多。他性格開朗外向，而她則沉默寡言。曼古爾的父親是危地馬拉移民，六年級便輟學；她的波多黎各母親上過大學但未畢業。曼古爾在芝加哥長大，先後就讀磁石學校，並在伊利諾伊大學厄巴納-香檳分校主修心理學。她加入"為美國而教"組織來到紐約，被分配教授七年級代數課。結果她發現需要從基礎加減乘除教起——“這些本該在小學就掌握的內容”。顯然這些孩子是通過"修訂後的升學標準”（即公立學校讓學生直接升入高年級的委婉説法）混到中學的。後來曼古爾回到家鄉一所特許學校任教。

羅先生頗有親和政客的風範。最近在加州米爾肯研究所共進午餐時，他攔住美國教師聯合會主席蘭迪·温加滕，抱怨地方分會提起的訴訟：“您能否出面調停？“對方承諾會調查此事。雖未獲具體答覆，但他仍期待温加滕能以"保全顏面"的方式説服教師工會撤訴。

作為牙買加移民之子——“父母都是成功專業人士"的羅先生在紐約長大，先後畢業於精英公立高中布魯克林理工和康奈爾大學。在安達信會計師事務所工作時，他開始指導紐約公立學校學生：“那些孩子就讀於家長別無選擇的學校，天賦正被白白浪費。“回憶這段輔導經歷時他略帶感傷：“每週見面輔導功課，孩子們回到家卻要承受緊張和暴力，彷彿生活在兩個世界。”

在獲得哈佛大學工商管理碩士學位後，羅先生加入"為美國而教"組織，開啓了"一條截然不同的職業道路，致力於賦能青少年”。他今年初出版的著作《自主權》教導年輕人——尤其是少數族裔青年——要"克服受害者心態”。他提出"家庭、宗教、教育和創業精神的框架體系”（並用英文縮寫FREE指代），作為突破階層壁壘的路徑。

羅先生與曼古爾女士指出，若非紐約州政策限制，特許學校本可發揮更大作用。該州特許學校總數被限定為460所，其中紐約市不得超過290所。雖然全州還有50張未使用的特許執照，但法律禁止將其調劑至供需嚴重失衡的紐約市。紐約市特許學校中心數據顯示，截至2019年（最新統計年度），81,300名申請者競爭33,000個入學名額。

羅先生表示，這種人為製造的稀缺性導致紐約市僅29所特許學校能"提供直達12年級的完整升學通道”。其他學校初中畢業生面臨"升學斷崖”：“他們必須參與紐約高中擇校程序，填報12個志願。由於算法機制，幾乎沒人能進入首選學校，很多時候12個志願全部落空。“結果就是：“最終他們還是進了社區高中——這正是他們最初想要逃離的學校。“頂點學校承諾為其附屬學校的學生解決這一困境。

該校計劃以傳統嚴謹的教育和道德標準來實現這一目標。頂點學校是一所國際文憑組織認證學校。“我們為所有學生提供IB課程，“曼古爾女士説，“與其他學校將IB作為可選項目不同。“她強調，源自瑞士的IB課程體系注重"批判性思維、蘇格拉底式教學法以及持續不斷的寫作訓練”，這將為學生接受高等教育做好準備。“大學生最困擾的就是缺乏獨立研究能力。我們將確保每位學生在十二年級畢業前完成一篇研究論文。”

羅先生則着重指出，學校將着力培養學生具備他稱之為"基本美德"的品質：“勇氣、正義、智慧與節制”。當他提到"節制"時注意到我驚訝的表情，隨即解釋道這指的是"自我約束的能力，控制慾望的能力，不僅限於肉體層面，更是一種自我調節能力。”

學生必須穿着統一校服：“海軍藍下裝配灰色POLO衫，“曼古爾女士介紹，“男女都穿長褲和黑鞋。我們還希望學生備一件海軍藍西裝外套，用於集體會議和演講展示。“學校將用捐助者的資金為每位學生購置一套服裝，但更換費用需由家長承擔。“這樣才能體現共同投入，“羅先生表示。

半個多世紀前，索尼婭·索托馬約爾大法官也曾在此穿着校服。“我們常向家長講述她的故事，“曼古爾女士説。來訪家長多數是拉丁裔，“他們能真切感受到她留在這裏的精神力量。“當我們走過時，上方建築赫然鐫刻着"聖體聖事學校"的字樣。“我們會保留這些字樣，“羅先生説，“這裏是神聖之地。我尊重這個機構的傳統。”

在為新開端歡欣鼓舞的同時，羅先生和曼古爾女士也指出一個遺憾：特許學校可能加速了該市天主教學校的衰落，自2000年以來已有至少60所關閉。“天主教學校一直是尋求替代選擇的低收入家庭的逃生閥，“羅先生説，“他們省吃儉用才能湊出幾千美元送孩子去那裏。”

隨着時間的推移，隨着免費的特許學校進入這些社區，家長們開始被吸引。“特許學校提供基於價值觀的教育、安全保障和核心學術課程，“羅先生説，“我們不是宗教學校，但我們為家長們提供了一個孩子成長的好地方。”

這種對天主教學校的取代是"許多特許學校領導者不願承認的隱情”，羅先生遺憾地説，“我希望特許學校能擴大孩子們的選擇範圍，而不僅僅是取代天主教學校。”

然而，他和曼古爾女士從那些為子女尋求"救贖"“而湧向頂點學校的家長身上獲得了信心。他們中許多是第一代移民，比如學校裏那位一句英語都不會説的西班牙裔園丁。他把八年級的女兒帶到曼古爾女士面前，懇求讓她進入頂點學校。這個女孩不得不填寫所有表格，就像20年前曼古爾女士為她父親求職時做的那樣。“這些移民來到美國，“羅先生説，“即使一家十口擠在一起，他們也會想方設法讓孩子出人頭地。"——前提是教師工會不從中作梗。

瓦拉達拉詹先生是《華爾街日報》的撰稿人，同時擔任美國企業研究所和紐約大學法學院古典自由主義研究所的研究員。

插圖：芭芭拉·凱利刊登於2022年7月9日印刷版，標題為《建一所學校，被工會起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