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團：丹·費斯珀曼的《冬日工作》——《華爾街日報》

1989年11月9日，東西柏林民眾在勃蘭登堡門攀爬柏林牆。圖片來源：Alamy丹·費斯佩曼小説《冬日行動》中的主角埃米爾·格林姆感到他的世界正在分崩離析。柏林牆倒塌後，這位東德國家安全部上校面臨着事業、國家解體與安穩生活的終結。他回憶道，即便在二戰童年時期都未曾如此迷失方向。“上下顛倒，未來如同懸在迷霧中的斷崖。”

更糟的是，他的摯友洛塔爾——同為斯塔西上校——在住所附近的森林中被發現身亡。“你知道他有什麼仇家嗎？“調查員詢問格林姆。他回答：“作為國家安全部高官，能想到幾百萬人樂見他死亡。“官方最終裁定為自殺。

儘管冷戰宣告結束，敵人顯然仍在暗處。格林姆如何養活癱瘓的妻子（及其日漸傾心的護工）？能否避免重蹈亡友覆轍？或許可以出售他與同僚畢生收集的機密——美國方面正對此虎視眈眈。

但當格林姆聯繫駐柏林中情局特工克萊爾·塞勒時，卻與代號"列昂尼德"的冷血俄國特工展開角逐，後者不惜代價要贏得這場較量。正面衝突已不可避免。《冬日行動》是費斯佩曼的第13部間諜驚悚作品，延續了一貫的精彩水準。

當然，間諜活動在柏林牆倒塌後依然存在，間諜小説也是如此。這一體裁的老牌大師和新興作家都順應了時代變遷。英國作家米克·赫倫通過描寫軍情五處"慢馬"小組的故事贏得了國際讀者羣，作品還被蘋果TV+改編成劇集——這羣因工作失誤被流放到"斯勞屋”（堪稱間諜煉獄）的特工們，在令人難以忍受的傑克遜·蘭姆刻薄管理下，終日與"職業過失的後果"為伴。

在赫倫新作《不良行為》中，蘭姆團隊奉命追查擁有選舉結果預測天賦的學術"超級預報員"索菲·德·格里爾博士。作為首相心腹"麻雀"的顧問（“本土版拿破崙：刻薄、英國籍、矮個子”），她已失蹤多日。是叛逃莫斯科？遭遇不測？還是私自休假？

最壞的情況是：她是否根據秘密協議被轉移至某處不公開地點？蘭姆的頂頭上司、軍情五處戴安娜·塔弗納已對德·格里爾"拉起吊橋”，連權貴都不敢過問。“牽線者有權勢，但戴安娜手握剪刀。”

赫倫筆法靈活多變，詩意與諷刺並存，驚悚與鬧劇共舞。他對官僚內鬥的生動描寫令人想起金斯利·艾米斯和伊夫林·沃。“慢馬"們笨拙的行事作風堪比勞萊與哈代的滑稽戲，而這部複雜娛樂作品中展現的邪惡更令人膽寒。

在米克·赫倫、丹·費斯佩曼（以及約翰·勒卡雷）之前，有伊恩·弗萊明：他創造了標誌性的詹姆斯·邦德。特工007的虛構冒險故事，無論以何種方式，都影響了幾代讀者和作家——包括才華橫溢的安東尼·霍洛維茨。《殺心》是霍洛維茨先生第三部也是最後一部經弗萊明遺產管理方授權的邦德小説。故事設定在20世紀60年代，古巴導彈危機之後，以邦德長期的上司、秘密情報局局長“M”的葬禮開始。我們被告知，M死在了他的辦公桌前——而殺死他的不是別人，正是007。

但是等等！這是一個絕密的騙局，目的是讓俄羅斯情報機構相信他們最近的一次洗腦行動成功了，將邦德變成了共產主義刺客。計劃是讓俄羅斯人將邦德從英國的監禁中解救出來，帶回莫斯科，這樣他就可以對蘇聯進行反間諜活動。

虐待狂鮑里斯上校是審訊者，他對歸來的邦德進行了一系列令人精神崩潰的折磨，這個反派讓人想起弗萊明筆下最邪惡的角色。鮑里斯與一個名為“鋼手”的新超級間諜網絡（由四個間諜機構組成）合作，目標是統治世界：“如果一切按計劃進行，我們打算改變歷史的進程。”

霍洛維茨先生幾乎不可思議地完美再現了邦德對一切事物的心態，從女性（“古德奈特是個很棒的女孩，金髮、曬得黝黑，完美的胸部和臀部”）到汽車（“只有蘇聯人會選擇設計如此糟糕、工程如此低劣的汽車”）。然而，這個邦德也感受到了變革的風向：“他有殺人的執照。但在這個新的、更多質疑的時代，那張執照可能已經過期了嗎？”一滴復古的樂趣，一絲未來的氣息；搖勻，不要攪拌。

出現在2022年7月9日的印刷版中，標題為《間諜，過去與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