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可能長期受“長新冠”困擾——《華爾街日報》

這是《華爾街日報》關於長新冠系列報道的第一篇，共分三部分。

長新冠可能給經濟投下長期陰影。

2020年疫情暴發後不久，新冠感染者中出現了一個令人不安的現象：數月後，部分患者仍遭受呼吸急促、意識模糊和疲勞等症狀困擾，有時甚至達到喪失勞動能力的程度。

兩年過去了，科學家和醫學專家對這種被稱為"長新冠"的病症仍有許多未解之謎，但他們確認這是一個真實存在的問題——可能給美國經濟帶來新的負擔。治療長新冠患者會產生費用，這部分成本將部分由患者及其家庭承擔，部分由社會承擔。

世界衞生組織將長新冠定義為新冠感染三個月後仍持續出現嚴重疲勞、認知障礙等症狀且持續至少兩個月的病症。無論採用何種定義，相關數據都令人震驚：分析退伍軍人健康管理局病歷的研究人員估計，4%至7%的新冠感染者會發展為長新冠。這實際上低於大多數估算值，但考慮到美國大部分人口似乎已被感染，仍意味着數百萬患者。

研究發現，除了出現思維困難等症狀的風險外，新冠感染者患心臟病和2型糖尿病等嚴重疾病的風險也會增加。領導這項研究的VA聖路易斯醫療系統研發主任、聖路易斯華盛頓大學臨牀流行病學家Ziyad Al-Aly表示，這一發展態勢尤其令人擔憂。像持續咳嗽這樣的長新冠症狀可能會消退，但慢性疾病不會消失。

阿爾-阿里博士及其合作研究者估計，與未感染者相比，新冠康復者罹患糖尿病的風險要高出40%。最新研究表明，45至54歲男性2型糖尿病患者終生治療糖尿病及其併發症的直接醫療成本高達106,200美元。若2型糖尿病人羣持續擴大，美國或將面臨數百億美元的額外醫療支出壓力。

期待醫療體系在創紀錄快速研發疫苗後，又能立即攻克長新冠治療難題，或許只是一廂情願。病毒後遺症症狀複雜，且往往缺乏明確的療效衡量標準。

除醫療支出外，部分長新冠患者可能喪失工作能力需要額外救助，或選擇提前退休。目前的好消息是，自疫情爆發以來，美國社會保障局殘疾福利申請量實際有所下降。這在某種程度上可能得益於當前職場靈活性的提升——例如員工可居家午睡等便利條件。

插圖：喬恩·克勞斯科羅拉多公共衞生學院經濟學家勞倫·尼古拉斯警告稱，一些希望病情好轉的長期新冠患者可能尚未意識到自己符合殘疾項目申請所需的工作減量條件。當失業率上升時（例如2008-09年金融危機後），索賠和保險損失會激增，因此若經濟下行，公共和私人保險的索賠量可能增加。

由於疫苗和治療手段的普及，大多數直接由新冠導致的死亡可能已成為過去，但一些大型私營壽險和殘疾保險公司正關注團體殘疾保險（通常通過工作獲得）中不斷上升的損失率。目前尚不清楚長期新冠是否直接產生影響。另一個擔憂是，疫情期間人們推遲預防性醫療等其他效應可能導致風險長期上升。

此外，儘管就業市場強勁，許多長期新冠患者仍在艱難維持生計。人口普查局6月發佈的調查數據顯示，61%自稱經歷新冠症狀超三個月（部分已無症狀）的成年人，仍依靠疫情前的常規收入來源滿足需求，而其他人羣這一比例為67%。在長期新冠症狀經歷者中，30%表示需動用儲蓄或變賣資產來維持生活，其他成年人中這一比例為23%。

就長期新冠患者無法重返工作崗位或減少工時的程度而言，這將造成經濟損失。當前失業率處於低位的原因之一是勞動參與率低於疫情前水平，其中部分退出勞動力市場的人羣很可能就是長期新冠患者。這些勞動力的缺失可能導致經濟增長不及預期，進而加劇國家經濟困境。

研究人員對長期新冠仍知之甚少，無法量化它可能給國家帶來的負擔，但現有證據表明，其代價可能非常嚴重，需要高度重視。

致信 賈斯汀·拉哈特，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2年7月9日印刷版，標題為《長期新冠的經濟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