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投資者拋售大量向俄羅斯放貸的中國銀行債券 - 《華爾街日報》

中國國家開發銀行和中國進出口銀行已向俄羅斯借款方發放了數十億美元貸款，用於包括能源項目在內的用途。圖片來源：florence lo/Reuters香港——國際投資者正在迅速解除一度頗受歡迎的中國債券交易。

多年來，外國投資者大量購買中國政策性銀行發行的債券，這些銀行為水壩、道路和機場等國內外項目提供資金。這些易於交易的人民幣計價債券被認為幾乎與中國主權債務一樣安全，而且支付的利率更高。

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促使人們重新考慮這些投資。美國和盟國對俄羅斯實施了嚴厲制裁，這增加了對繼續援助莫斯科的其他國家或機構實施二級制裁的可能性。

中國三家政策性銀行中的兩家——中國國家開發銀行和中國進出口銀行——已向需要資金用於包括能源項目在內的俄羅斯借款方發放了數十億美元貸款。自戰爭爆發以來，它們對在俄羅斯的風險敞口基本保持沉默。

這兩家銀行沒有回應置評請求。

自2月份以來，全球投資者已拋售了270億美元的人民幣計價中國政策性銀行債券，約佔其持有此類債券總量的六分之一。根據中國中央國債登記結算公司的數據，5月份的拋售速度大幅加快。

自2月以來，人民幣債券市場已累計流出610億美元資金，部分原因是中國貨幣走軟及中美利差收窄。這表明基金經理等私營部門投資者比央行等公共部門投資者更快減持了債券。

據AidData數據顯示，中國兩家政策性銀行正在為俄羅斯北極LNG 2項目提供支持。圖片來源：natalia kolesnikova/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安本中國固定收益主管Edmund Goh（駐上海）表示，自俄烏衝突爆發以來，部分投資者已開始贖回中國債券基金投資。他指出，投資者給出的理由主要是中國的地緣政治風險，同時也對北京近月出台的"反資本主義監管措施"感到擔憂。

與許多國家不同，中國未對俄烏衝突予以譴責。儘管中國金融機構有遵守制裁的意願，但中國政府表示"制裁從來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有效辦法"。

根據2017年通過的《以制裁反擊美國對手法案》，美國可對與被制裁公司、國家及個人進行交易的外國實體實施懲罰。此類次級制裁可能通過禁止中資銀行及機構進行美元交易，致使其運營陷入癱瘓。

中國國務院於20世紀90年代創建了三家政策性銀行。國家開發銀行、進出口銀行和中國農業發展銀行類似於其他國家的國家開發銀行和出口信貸機構。它們執行北京的經濟指令，為國內大型項目提供融資——即使這些項目利潤不高——並支持中國企業的海外擴張。

根據AidData的統計數據，2000年至2017年間，國開行和進出口銀行向俄羅斯國有企業及金融機構發放了超過730億美元的貸款，其中約500億美元仍未償還。威廉瑪麗學院研究實驗室AidData追蹤中國的全球貸款活動，其數據以經通脹調整後的美元計算，並剔除了未實際放款的項目。

近期還有更多對俄貸款。例如AidData執行董事Brad Parks向《華爾街日報》提供的數據顯示，2021年底兩家銀行聯合向名為"北極液化天然氣2號"的借款方提供了25億歐元（摺合25.4億美元）信貸。

Parks先生提供的數據表明，2018年國開行與俄羅斯國有開發公司VEB簽署了120億元人民幣（摺合17.9億美元）貸款協議，次年又為俄羅斯能源公司Gazprom PJSC的子公司安排並共同出資34億歐元銀團貸款。

政策性銀行債券在眾多大型人民幣債券基金投資組合中佔比較大，這解釋了近期的拋售壓力。

其中規模最大的此類工具——貝萊德旗下61億美元的iShares中國人民幣債券ETF，其約半數投資於三大政策性銀行發行的債券。這隻跟蹤彭博中國國債+政策銀行指數的ETF，僅在5月就縮水近三分之一。

模塊資產管理公司首席經濟學家梁偉豪表示，此輪資金外流中，通常持有主權債多於政策性銀行債券的央行和主權財富基金拋售並不活躍。“政策性銀行債券比中國國債流出規模更大，反映出外資資產管理機構的持倉結構更側重政策性銀行債券。”

部分市場觀察人士指出，俄羅斯關聯並非拋售主因。路博邁資深主權分析師莊波表示，政策性銀行債券因流動性好且收益率高於國債而備受青睞。他認為，驅動外資減持兩類債券的核心因素是人民幣走弱和收益率差收窄。

根據Tullett Prebon與萬得數據，上週五美國10年期國債收益率為3.10%，而中國政府與國家開發銀行發行的同期限債券收益率分別為2.83%和3.08%。

政策性銀行還在國際市場大舉融資，發行美元、日元、歐元及港元計價的債券。路孚特數據顯示，國開行一筆2037年到期的美元債最新報價為面值的98.2%，收益率約4.17%，而去年底該債券交易價格還超過面值的115%。

致信 Rebecca Feng，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2年7月12日印刷版，標題為《投資者拋售中國政策性銀行債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