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倫·博伯特在政教關係問題上只對了一半——《華爾街日報》

科羅拉多州共和黨眾議員勞倫·博伯特在六月底掀起軒然大波，她宣稱政教分離是"垃圾"，並聲稱"教會應當指導政府，而非政府指導教會"。相比她往常的表現，這次算是説對了一半。

憲法保障宗教自由行使，為宗教組織劃定了免受政府幹預的廣闊空間。但博伯特女士似乎忽略了立教條款——該條款禁止政府賦予任何特定宗教（或宗教整體）“指導"公共政策的優先地位。

這並不意味着（也從未意味着）宗教應在美國文化中失去影響力，或文化不應影響公共事務。宗教塑造着人們對善惡、正義與非正義的信念，而這些信念影響着公共政策的形成。

但社會中那些不基於或包含宗教信仰的力量同樣如此。美國對公職或公民身份並無宗教信仰測試。無神論者和不可知論者與他人享有同等的影響公共事務的權利。任何公民或公民團體都不享有指導政府的優先權。正是通過立法機構、法院及公民社會中多元且常存分歧的觀點交鋒，才決定了我們政府的走向。

當博伯特女士用單數形式談論"教會"時，她忽視了美國宗教多元的明顯現實——各宗教在影響公共問題觀點上存在差異。例如，東正教猶太教徒與天主教徒、浸禮會信徒對胎兒不同發育階段的地位（進而對墮胎的正當情形）就存在分歧。

或許博伯特夫人正悄然將某一宗教的公眾地位凌駕於其他宗教之上。若真如此，她並非孤例。根據公共宗教研究所去年開展的年度美國價值觀調查，63%的共和黨人認同"成為基督徒是真正美國人的重要特質”。這種觀點暗示非基督徒羣體不夠"純粹美國"，其價值觀可能使國家偏離本質認同。

這解釋了為何57%的白人福音派新教徒更傾向以基督教為主的社會，而非當今宗教多元的美國。同時也説明80%的共和黨人認為當今美國正面臨文化和身份認同危機。隨着宗教多樣性提升和未皈依任何宗教的美國人持續增加，這種失落感只會愈演愈烈。

弔詭的是，對珍視之物消逝的恐懼竟是左右兩派罕見的共識。自最高法院推翻羅訴韋德案以來，自由派不斷追問：還有哪些權利安全無虞？在多布斯案多數意見書中，阿利托大法官堅稱判決僅針對墮胎權，不影響避孕等既得權利。但自由派援引托馬斯大法官的協同意見書指出：法院關於避孕等爭議社會議題的判決與羅案同屬法理基礎，時機成熟時都應重新審議。

我照例建議採取衝突降級策略。最高法院雖無義務遵從民意，但重獲公信力確有其利益所在——其在投票權、槍支管制及墮胎權等議題上的裁決已造成多重自我傷害。最新YouGov民調顯示：僅24%美國人支持推翻同性婚姻合法化判決，19%主張將同性性行為重新定罪，8%要求廢除全國避孕合法化判例。若最高法院重審這些案件，既違背法理又自毀公信。

就自由派而言，他們應當摒棄在政教關係問題上過於教條化的立場。最高法院在最近一次任期結束時裁定，緬因州將宗教學校排除在其為公立學校匱乏地區的家長設立的私立學校學費資助計劃之外的做法違憲。法院表示，緬因州沒有義務設立此類計劃，但一旦設立，就沒有憲法依據將其侷限於非宗教學校。我認為大多數美國人會覺得這樣的判決合情合理。自由派人士不應再搬出托馬斯·傑斐遜的"政教分離之牆"比喻來反對最高法院的裁決。

這些舉措雖無法消除美國社會深刻的文化分歧，但將開啓一個進程，讓對立各方不再視彼此為生存威脅。

6月8日，科羅拉多州共和黨眾議員勞倫·博伯特在美國國會大廈舉行的眾議院第二修正案核心小組新聞發佈會上聆聽發言。圖片來源：EVELYN HOCKSTEIN/REUTERS刊載於2022年7月13日印刷版，標題為《勞倫·博伯特對宗教的看法只對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