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達-賓》：即興胡謅演變成黑幫行話——《華爾街日報》

插圖：詹姆斯·楊語言學家兼詞典編纂者本·齊默分析新聞中的詞彙起源。閲讀往期專欄請點擊此處。

本月早些時候，演員詹姆斯·凱恩以82歲高齡去世，許多訃告都提到了他對英語俗語的一項關鍵貢獻。

在1972年經典電影《教父》中飾演桑尼·柯里昂時，凱恩在一場戲中即興發揮了一句令人難忘的台詞。當時他告誡弟弟邁克爾（阿爾·帕西諾飾）殺死敵對黑幫成員和受賄警察局長的難度：“你得像這樣靠近他們，然後砰的一聲！讓他們腦漿濺到你那套常春藤名校的漂亮西裝上。”

據《名利場》2009年報道，這個充滿節奏感的無意義詞組"bada-bing"成為了"黑幫分子和野心家們的口頭禪"。最著名的例子是HBO劇集《黑道家族》中，名為"Bada Bing!“的脱衣舞俱樂部實為黑手黨的掩護場所。

當《名利場》問及這句台詞時，凱恩已記不清這個即興創作的來源："‘Bada-bing？Bada-boom？‘是我説的嗎？還是隻説了’bada-bing’？它就那麼脱口而出——我也不知道從哪來的。”

2008年《牛津英語詞典》為感嘆詞"bada-bing"創建詞條時，特意將凱恩的台詞作為最早文獻例證。但由於屬於即興發揮而非劇本原詞，詞典編輯不得不根據影片對白進行轉錄。

儘管《牛津英語詞典》指出該詞起源“不確定”，但它確實提出了幾種詞源理論。“Bada-bing”可能至少部分源自意大利短語“bada bene”（意為“注意聽好”），也可能是“模仿鼓點與鐃鈸碰撞聲的擬聲詞”。

後一種説法將“bada-bing”及類似擬聲詞根植於過去的單口喜劇表演中——鼓手會用被稱為“sting”或“rimshot”的節奏（通常記作“ba-dum tsh”“ba-dum cha”或“ba-dum ching”）來強調喜劇演員的笑點。

這些“sting”音效與雙音符管絃樂華彩屬於同一家族，後者常用於戲劇登場或魔術表演，通常寫作“ta-da！”。正如之前的“ta-da”一樣，“bada-bing”也超越了舞台表演的範疇，成為類似“presto！”（瞧！）或“voilà！”（看！）的萬能感嘆詞，用於突顯令人驚歎或出乎意料的事物。

作為喜劇台詞，《牛津英語詞典》指出“bada-bing”的早期版本出現於帕特·庫珀（本名帕斯誇萊·卡普託）1965年專輯《我們的英雄》中的單口段子《意大利婚禮》。庫珀描述新人收到塞滿現金的信封時説道：“他們死活不鬆手…你得用力拽——bada-bing-a-bada-bang-a-bada-bing！”

另一位意裔喜劇演員多姆·伊雷拉後來頻繁使用“bada-boom, bada-bing”，他在1989年HBO喜劇特輯中將其形容為“萬能意大利短語”：“他們啥場合都行，哪兒都能用。”

儘管卡恩的父母是來自德國的猶太移民，但他在皇后區一個工薪階層社區與意大利裔朋友一起長大。據説在拍攝《教父》期間，他曾與真實的黑手黨成員相處，這為他的表演提供了素材。

卡恩還將功勞歸於喜劇演員唐·裏克斯，稱其侮辱性幽默激發了自己為桑尼·柯里昂角色設計的即興連珠炮台詞。在"bada-bing"場景前段的一段即興發揮就充滿裏克斯風格：“他説什麼？Bada-beep, bada-bap, bada-boop, bada-beep，他想讓我們派邁克爾去聽提案。“從卡恩口中説出的這種即興胡話，簡直妙不可言。

刊登於2022年7月16日印刷版，標題為《即興胡話變身黑幫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