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個城鎮正以補貼吸引科技工作者離開硅谷，效果顯著——《華爾街日報》

美國越來越多的城鎮正在發放現金補助和其他福利，旨在吸引遠方公司的技術員工遷居當地並遠程工作。此類項目雖已有數年曆史，但在疫情期間開始加速發展——尤其在最近一年左右真正蓬勃興起。去年十月全美至少有24個類似項目。根據總部位於印第安納波利斯的MakeMyMove公司統計，如今已增至71個，該公司受各地政府委託建立此類項目。

由於這些項目專門針對高薪遠程工作者，受益者中科技從業者比例異常突出——尤其是大型科技公司員工。據俄克拉荷馬州塔爾薩某遠程工作激勵項目組織發言人透露，參與該項目的企業員工來自Adobe、Airbnb、亞馬遜 、蘋果 、戴爾、Facebook母公司Meta Platforms、谷歌、IBM、微軟、Lyft、網飛、甲骨文及西門子。

地方政府為願意搬遷者提供高達12,000美元的現金獎勵，以及健身房會員補貼、免費托兒服務和辦公場所等福利。

由於這些經濟發展項目規模相對適中，即便是小城鎮也能參與其中，這是它們以往在諸如亞馬遜HQ2大型項目中無法企及的。印第安納州格林斯堡（人口12,193）就是實施此類計劃的城鎮之一。

質疑者可能會問，為何地方經濟發展項目要撥款補貼那些為全球最具價值公司工作的員工生活。但另一方面，由於這些遠程工作者並非前來爭奪本地就業機會，可以説他們構成了一種新型經濟刺激計劃——由科技巨頭贊助，為那些被科技熱潮遺忘的地區注入活力。

部分科技公司對此趨勢樂見其成。今年四月，Airbnb宣佈幾乎所有員工都可以自由選擇工作地點且保留全額薪資。該公司發言人表示，其平台產品甚至能幫助遠程工作者尋找臨時住所。

布魯金斯學會研究城市與勞動力的馬克·穆羅指出，這些地區每成功吸引並留住一名遠程工作者，就相當於以更低成本和風險獲得了小型工廠或企業分部的效益。

亞馬遜第二總部（HQ2）去年在弗吉尼亞州阿靈頓的施工現場照片，曾引發各城市為吸引這一新辦公園區入駐而展開競標戰——這一昂貴的過程讓小城市無力參與。圖片來源：Pete Kiehart/彭博新聞社### 風捲平原之處

在紐約市出生長大的傑森·馬修是IBM產品經理，曾輾轉居住過全美多個生活成本日益高昂的科技中心，包括舊金山和奧斯汀。令他驚訝的是，他發現塔爾薩才是他的歸屬地。“在這裏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被愛和認同，“他説。

這種可能性、社區感和使命感，正是吸引馬修先生來到這座城市的私人資助項目"塔爾薩遠程計劃"所倡導的。這也吸引了在大西洋城工作的戴維·戈拉，他在Meta負責審核第三方開發者是否應獲得平台訪問權限。

“在某種程度上，我在這裏找到了自我，“戈拉先生説。在搬到中西部之前，他從未在美國加州以外的地方生活過。他喜歡的其他方面還包括：無需通勤、更低的生活成本，以及相比曾為Meta工作的硅谷城市，在塔爾薩能獲得的更高生活質量。

IBM產品經理傑森·馬修在塔爾薩的聯合辦公空間，這位紐約本地人表示：“在這裏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被愛和認同。“塔爾薩遠程計劃始於2018年，其使命是吸引遠程工作者，當時他們僅佔美國勞動力的3%，該計劃的董事總經理賈斯汀·哈蘭表示。到2021年10月，隨着疫情推動美國45%的全職工作者至少部分時間遠程工作，根據蓋洛普的數據，美國許多其他城鎮也決定嘗試吸引他們。

塔爾薩遠程計劃是這些計劃中規模最大的，根據其吸引的人數來看，它比大多數計劃具有明顯的優勢：它由喬治·凱澤家庭基金會資助，這是一個總部設在塔爾薩並專注於該地區的慈善組織，僅在2020年就花費了1.81億美元用於各種倡議。幾乎所有美國類似的計劃都必須從當地經濟發展預算中支付。

到2021年底，塔爾薩遠程計劃已吸引了1,360人來到該市。到2022年底，總數可能超過2,400人。

與其他計劃一樣，塔爾薩遠程計劃為新遷入者提供免費使用36 Degrees North聯合辦公空間等設施。照片：《華爾街日報》的September Dawn Bottoms### 從煙囱工業到知識工作者

“這是新型的‘煙囱追逐’，”彭博貝塔風險投資公司負責人、紐約市前經濟發展官員羅伊·巴哈特表示。“煙囱追逐”指的是地方政府相互競標，試圖吸引能創造就業的工廠、辦公室或其他類型基礎設施。“就像俄亥俄州吸引微芯片工廠的做法，”他補充道，並提及該州為説服英特爾公司投資建廠承諾了超過20億美元的激勵措施。

由經濟創新集團進行、塔爾薩遠程計劃委託的一項研究得出結論，該計劃每吸引兩人遷入該市，就會新增一個工作崗位。

相比之下，根據經濟學家恩里科·莫雷蒂的研究，當一家公司遷至某城鎮時，每新增一個高薪技術崗位預計會在醫療、教育和服務等領域再創造五個崗位。這是因為這類交易不僅涉及人員，還包括用於建設和維護設施、支付商業房產税等資金投入。

戈拉先生表示，塔爾薩的機遇感、社區氛圍和使命意識吸引他來到這座城市。他的女友最近也搬到了這裏。### 小額投資，微小影響

不過對於預算不足以吸引整個辦公室或工廠入駐的小鎮而言，吸引少量遠程技術工人帶來的微小影響，可以通過吸引他們所需的極少投資來平衡。

以道格·沃爾茲為例。這位亞馬遜工程師在諸多方面都很典型——高薪厚職、享受福利、青睞遠程辦公的靈活性，這讓他能在孩子幼年時成為盡職的父親。

但不同尋常的是，作為印第安納州格林斯堡鎮（人口約1.2萬）的新居民，他估計自己至少是方圓30英里內唯一的亞馬遜工程師。吸引他搬遷的福利組合包括：市政府提供的5000美元、一年免費辦公場地、健身房會員資格，以及為1歲和3歲子女提供的托育服務。

與塔爾薩相比，格林斯堡的項目規模很小，每年預算僅能吸引少數遠程工作者。

社區與生活質量至關重要

受訪的遠程工作者表示，提供的激勵措施讓他們考慮搬遷目的地，但並非決定因素。對沃爾茲這類員工而言，靠近妻子在印第安納州的孃家是關鍵。而單身但渴望成家的IBM產品經理馬修先生，則看中塔爾薩能成為實現他生活願景的潛力之地。戈拉先生選擇留在塔爾薩，部分原因也是女友近期搬來同住。

還有許多其他因素也很重要，比如通貨膨脹和美國的住房危機。戈拉先生現在為一套帶庭院的三居室支付的費用，比他在加州聖克拉拉沒有空調或洗碗機的一居室公寓還要少。他補充説，儘管Meta公司對搬遷到生活成本較低地區的員工實施了減薪，但戈拉先生節省了更多的錢，生活質量也比以前高得多。

自2020年搬到塔爾薩以來，馬修先生成為了他所居住的四單元公寓樓的房東，被選為社區協會的副主席，並以一家新公司和應用程序的形式啓動了一個副業項目。

“讓我留在這裏的是機會，”他説。“還有人。”

2018年塔爾薩遠程計劃啓動時，遠程工作者僅佔美國勞動力的3%。到2021年10月，這一比例達到了45%。獲取更多《華爾街日報》的技術分析、評論、建議和頭條新聞，請訂閲我們的每週通訊。

**聯繫作者：**克里斯托弗·米姆斯，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2年7月16日的印刷版，標題為《城市支付1.2萬美元吸引科技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