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企業向俄羅斯出售其軍隊在烏克蘭持續作戰所需物資 - 《華爾街日報》

北京——自莫斯科入侵烏克蘭以來，中國對俄羅斯出口的微芯片及其他電子元件和原材料（部分具有軍事用途）有所增加，這使美國和西方盟友孤立俄羅斯經濟並削弱其軍事力量的努力複雜化。

中國海關數據顯示，2022年前五個月，中國對俄芯片出口額較去年同期增長逾一倍，達到約5000萬美元，而印刷電路等其他元件的出口量也實現了兩位數百分比增長。用於製造金屬鋁（武器生產和航空航天領域重要材料）的氧化鋁出口量更是達到去年同期的400倍。

報告出口值的上升可能部分歸因於通脹。但數據表明，儘管面臨美國審查，許多中國科技企業仍持續與俄羅斯開展貿易。

儘管中國對俄出口僅佔其出口總額的極小部分，但仍引發美國官員擔憂。美國商務部上月以涉嫌在入侵前後協助俄羅斯國防工業為由，將五家中國電子企業列入貿易黑名單。

美國駐華大使尼古拉斯·伯恩斯上週表示：“自2月24日起，我國政府及國家領導人已明確表示，中國不應在這場戰爭中向俄羅斯提供物資、經濟及軍事支持。”

美國商務部在一份書面回應中表示，雖然不認為中國試圖系統性地規避美國對俄羅斯的出口管制，但該部門正密切關注兩國之間的貿易往來，“對於向俄羅斯軍方提供支持的行為，我們將毫不猶豫地動用全部法律和監管手段”。

中俄在芯片等具有潛在軍事用途部件領域的貿易往來，既涉及小型私營企業，也包括龐大的國有企業。不完整的數據與複雜的子公司、中間商網絡使得這些活動難以被完全追蹤。

中國官方表示並未向俄羅斯出售武器。由於許多中國企業擔心違反美國規定，今年中國對俄出口總額已大幅下降。

中國海關數據顯示，2022年前五個月對俄芯片出口量增長逾一倍。圖片來源：Cfoto/Zuma Press總體而言，中國的支持對莫斯科至關重要。油氣收入在俄羅斯經濟中佔很大比重。隨着德國等歐洲國家尋求減少對俄能源採購，俄羅斯總統普京強調未來將大幅增加對中國等亞洲國家的能源銷售。

中國在俄中關係中也逐漸獲得主動權。雖然歷史上中國在許多先進技術領域長期依賴俄羅斯（及此前的蘇聯），但隨着中國技術差距的縮小和自身成為國防裝備出口國，這種情況正在逐漸改變。

中國領導人習近平多次重申北京對俄羅斯的支持，稱兩國擁有"無上限"的友誼。 

在習近平執政的十年間，儘管存在長期的戰略互疑，但對美國主導的二戰後的國際體系的共同不滿逐漸將兩國拉近。

上海一場半導體技術貿易展。中俄在芯片和其他具有潛在軍事應用價值的零部件貿易中，既涉及小型私營企業，也包括龐大的國有企業。圖片來源：aly song/Reuters總部位於華盛頓的非營利組織C4ADS（專門追蹤安全威脅）的研究人員一直在調查俄羅斯國防企業與中國保利集團（中國中央政府控制的綜合性企業）之間的貿易往來。

保利集團的子公司包括中國重要的武器生產商和小型武器、導彈技術出口商，最近還涉及反無人機激光技術。

C4ADS研究員娜奧米·加西亞發現，在2014年至2022年1月期間，保利集團子公司向俄羅斯國防機構運送了281批此前未公開的所謂"軍民兩用"物資，她在[週五發佈的報告中](https://static1.squarespace.com/static/566ef8b4d8af107232d5358a/t/62d15ca05f0d353d178df603/1657887927296/Trade Secrets.pdf)寫道。

根據研究，在最近一批於一月下旬的貨物中，保利科技向受制裁的俄羅斯國防企業阿爾馬茲-安泰公司發送了天線部件。加西亞女士表示，自二月底烏克蘭戰爭爆發以來，她尚未發現保利科技向俄羅斯國防企業發貨的情況。

C4ADS查閲的俄羅斯海關記錄顯示，這些天線部件專門用於俄羅斯先進S-400地對空導彈系統中的雷達。俄羅斯媒體援引國防部消息稱，S-400系統已在烏克蘭戰爭中使用。

“保利科技無疑在協助俄羅斯政府獲取導彈系統部件，“加西亞女士説。

保利科技因參與導彈技術擴散於一月受到美國國務院制裁。國務院發言人表示，制裁與該公司向其他國家轉讓彈道導彈技術有關，但未指明具體國家。

保利科技未回覆傳真置評請求，其新聞辦公室工作人員在被問及與俄羅斯的合作時掛斷電話。俄羅斯阿爾馬茲-安泰公司、經濟發展部及工業和貿易部均未予置評。

除雷達組件和半導體外，中國出口商還幫助填補了俄羅斯在其他地方受限的基礎材料缺口。

澳大利亞三月以武器開發用途為由禁止出口氧化鋁等產品。中國海關數據顯示，此後中國對俄氧化鋁出口激增，五月達15.3萬公噸，而去年同期僅為227公噸。

與國有巨頭保利集團不同，美國商務部最新制裁的中國企業是總部位於香港和中國廣東省的小型私營硬件分銷商。雖然關於它們與俄羅斯業務規模的公開信息較少，但部分被點名的公司曾公開宣傳其國防相關業務。

其中威寧克電子公司此前在官網自稱是"全球工業、軍事、航空航天及消費電子製造商的頂級分銷商”"，相關表述現已被刪除。當前網站僅顯示"“希望能渡過難關”"。

另一家被制裁企業新諾電子公司網站近期仍顯示，其是美國上市公司德州儀器和亞德諾半導體的"“合作伙伴”"。

德州儀器未回應置評請求。亞德諾半導體表示與新諾不存在合作關係，並稱在商務部將其列入黑名單後，已要求分銷商終止與該公司的業務往來。

新諾電子未回應置評請求。威寧克接線人員表示公司在制裁公佈前未獲通知，但拒絕進一步評論。

柏林國際戰略研究所俄羅斯制裁專家瑪麗亞·沙吉娜指出，此次制裁旨在彰顯美國威脅的可信度——考慮到相比大企業，小型公司可能更易規避出口管制。

“雖然美國及其盟友在威懾俄羅斯方面失敗了，但儘早阻止中國系統性援助俄羅斯至關重要，”她表示。

**聯繫作者：**Brian Spegele，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2年7月16日印刷版，標題為《部分中國出口產品助力俄羅斯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