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無論你喜歡與否，腋毛潮流又回來了

1999年，朱莉婭·羅伯茨身着閃亮紅裙亮相《諾丁山》首映禮時，腋下若隱若現的毛髮引發了比這部浪漫喜劇本身更熱烈的討論——該片後來成為英國影史票房冠軍。澳大利亞墨爾本《太陽先驅報》打出標題《對女權主義感到困惑》，美國《丹佛郵報》稱《朱莉婭·羅伯茨以毛茸茸形象亮相》，英國《太陽報》則用《腋毛女郎》的醒目標題，並開通"腋毛熱線"邀請讀者發表看法（當時羅伯茨向霍華德·斯特恩表示不解，如今她拒絕置評）。

自上世紀60年代被嬉皮士推崇以來，名人加持的各性別腋毛本應不再成為話題。然而即便再次成為風尚，它依然能引發譁然。

演員艾瑪·科林登上今年八月《Vogue》封面攝影：傑米·霍克斯沃思以《王冠》中飾演戴妃聞名的艾瑪·科林登上八月《Vogue》封面，這是該雜誌首次啓用非二元性別者，很可能也是首次展示腋毛。這位使用they/them代詞的演員，與麥莉·賽勒斯、加奈兒·夢奈等眾多女性及非二元性別者共同掀起了展示腋毛的風潮。超模艾米麗·拉塔科夫斯基在2019年《Harper’s Bazaar》文章中寫道：“有時讓體毛自然生長反而讓我覺得性感”，並身着內衣展示腋毛出鏡。

腋毛正逐漸流向大眾羣體。在北卡羅來納州保守的鄉村長大的賈達·麥肯齊·特拉維斯並不知道不剃腋毛是一種選擇。這位現年24歲的花藝師兼歌手從未見過有腋毛的女性。一次紐約之行讓她接觸到了不同的性別表達方式，這激發了她留腋毛的想法，現在她認為這是一種更真實的生活方式。

“在現代歷史上，女性在公眾視野中總是有着光滑的腋下，所以很難改變這一點，”倫敦的毛髮歷史學家雷切爾·吉布森説。吉布森女士表示，自史前時代以來，各種性別的人就一直在去除體毛，使用的工具包括羅馬時代用貝殼製成的粗糙鑷子。暴露的短裙帶來了面向女性銷售的剃鬚刀和脱毛膏，比如1915年的吉列“Milady”。

阿賈尼·拉塞爾為《仙境》雜誌拍攝的照片。照片：梅根·馬林吉布森女士指出，體毛的不良聲譽在藝術史上隨處可見，幾個世紀以來，裸體畫和雕像中的體毛都被抹去了。同樣，艾瑪·科林在《Vogue》封面上的腋毛似乎被模糊處理了，暗示腋毛的細節仍然是不雅的。《Vogue》對此未予置評。

經常以未刮腋毛形象出現的傑邁瑪·柯克(Jemima Kirke)參加了2015年美國時裝設計師協會(CFDA)頒獎典禮。圖片來源：Getty Images除了在20世紀60年代和70年代第二波女權主義浪潮期間有過短暫興起外，剃淨體毛的審美標準一直佔據主流——直到現在。零售分析公司Mintel在2021年指出，脱毛市場"在新冠疫情之前就已經處於低迷狀態，部分原因可能是消費者對剃毛和脱毛程序的態度變得隨意了。"

對一些人來説，腋毛是一種宣言。對另一些人來説，不剃腋毛只是更舒適或更高效，對皮膚的刺激更小，或者符合文化或宗教信仰，比如錫克教規定不得改變與生俱來的毛髮。

據許多對體毛表明立場的人説，這既關乎對體毛的積極態度，也關乎對自己身體的自主權。“對我來説，體毛是女性行使選擇權的另一個機會，“拉塔科夫斯基寫道。至於創作歌曲歌頌新獲得解放的特拉維斯，她説，掌控自己的體毛對你的生活有更大的影響：“這是為了讓人們能夠成為他們想成為的人。”

剃鬚初創公司Billie的廣告，展示了各種無毛狀態的模特。照片：由Billie提供脱毛公司順應時代精神，將腋下脱毛定位為選擇而非必需。2017年創立的脱毛初創公司Billie自稱是’百年來首個在剃鬚廣告中展示體毛的品牌’。其輕鬆愉快、迎合千禧一代的廣告展示了各種體型和不同體毛量的多樣性。吉列維納斯最近也展示了未脱腋毛的模特。與之形成對比的是21世紀初X Bazin脱毛粉的廣告詞：‘夏日舞會和現代着裝使得去除惱人體毛成為必要’。

24歲的藝術家兼演員阿賈尼·拉塞爾（曾出演HBO劇集《滑板廚房》）告訴我，她一直討厭刮毛，所以不再這麼做。她説：‘我一直希望能有可以撫摸思考存在時用的鬍子，而腋毛是第二選擇。’

更正與説明1960至1970年代是女性主義第二波浪潮。本文早期版本錯誤地將1960-1970年代稱為第一波女性主義。第一波女性主義可追溯至19世紀，主要關注女性選舉權。（2022年7月18日更正）

本文發表於2022年7月18日印刷版，標題為《腋毛流行趨勢反映自然賦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