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消耗戰令俄羅斯和西方付出代價 - 《華爾街日報》

俄羅斯生活成本飆升，數百家企業撤離。莫斯科市中心關閉的店鋪。圖片來源：SHAMIL ZHUMATOV/REUTERS在軍事行動之外，莫斯科還面臨着俄羅斯與美歐之間的經濟戰爭。這場衝突正演變為一場關於誰能承受更多痛苦的考驗。

分析人士表示，目前俄羅斯似乎承受着更大壓力——今年經濟將大幅萎縮，生活成本飛漲，數百家企業從麥當勞到法國汽車製造商雷諾紛紛撤離。

但分析師指出，美歐也正承受着高昂代價，主要表現為能源價格攀升，且今冬可能繼續上漲。隨着各國央行通過加息應對通脹壓力，失業率預計也將上升。

分析人士認為，未來幾個月對決定這場經濟戰的主動權歸屬至關重要——俄羅斯正艱難尋求軍事和經濟領域的進口替代，西方國家則全力推動擺脱對俄能源依賴。

英國智庫經濟學人智庫最新報告顯示，這場戰爭將導致今年全球產出損失約1萬億美元。全球經濟增長預期從戰前預測的3.9%下調至2.8%，其中意大利、德國和法國的產出損失最為嚴重。

匹茲堡大學經濟學副教授、烏克蘭前政府官員蒂莫菲·米洛瓦諾夫表示，俄羅斯正在"試探西方，而西方也在以牙還牙"。他説：“這是一場消耗戰——不僅對烏克蘭和俄羅斯在戰場上是如此，對俄羅斯和西方的道德決心也是如此。”

烏克蘭士兵在頓涅茨克地區居民區遭導彈襲擊後奔跑。圖片來源：納裏曼·埃爾-莫夫蒂/美聯社這一結果比許多人在最初預期的要接近，當時幾乎所有的經濟火力都集中在俄羅斯身上。

美國及其盟友對俄羅斯實施了範圍空前的制裁：限制與其央行的交易、旅行、貿易和外國投資等措施。一位美國官員當時表示，目的是"讓俄羅斯付出巨大代價"，同時避免"對美國或全球經濟產生不良溢出效應"。

4月，俄羅斯央行預測該國今年國內生產總值將下降8%至10%；其行長此後表示，根據最新數據，收縮幅度可能會更小，但她沒有給出具體數字。

總部位於華盛頓的貿易組織國際金融協會預測，俄羅斯全年產出將比2021年下降15%。摩根大通公司預測的降幅要低得多，但仍高達3.5%。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數據，無論哪種情況，俄羅斯的經濟收縮都將比2020年（疫情爆發的第一個完整年）全球產出下降3.1%更為嚴重。

俄羅斯官方數據顯示，6月份通脹率飆升至15.9%，遠高於美國和歐洲水平。分析師預計今年晚些時候失業率將上升。

英國宏觀經濟研究諮詢公司Pantheon Macroeconomics的首席歐元區經濟學家克勞斯·維特森表示：“俄羅斯顯然正感受到壓力——尤其是習慣享受各種現在無法實現的生活方式的俄羅斯中產階級。”

但分析師指出，戰爭也在讓西方付出代價。制裁造成的貿易中斷，加上投資者對能源最終短缺的擔憂，推高了石油、天然氣和其他大宗商品的價格。

高通脹正加劇西方的政治動盪。圖為倫敦一家超市。圖片來源：neil hall/EPA/Shutterstock這推動通脹升至數十年來高點，促使美國、澳大利亞、加拿大和英國的央行紛紛加息，歐洲央行也準備跟進。並非所有通脹都與戰爭有關。即使排除食品和能源，通脹率依然高企，尤其在美國——該國受天然氣價格上漲的影響小於歐洲。巴克萊分析師預計歐元區將在今年第四季度陷入衰退。

與此同時，《華爾街日報》本月調查的經濟學家預計，美國第四季度同比增速僅為0.7%，較其1月份預測的3.3%大幅下調。

若能源危機加劇，這一預期可能進一步下滑。德國央行 Bundesbank 指出，若俄羅斯天然氣供應完全中斷，德國今年經濟產出可能比當前預測值下降5%。

拜登政府高級官員表示，制裁正在產生預期效果，白宮認為已贏得經濟戰。該官員稱，隨着俄羅斯經濟惡化，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將面臨越來越大的政策轉向壓力。

不過，俄羅斯的表現似乎超出了拜登總統的預期。3月下旬，拜登在推特上表示"盧布幾乎立即淪為廢紙，俄羅斯經濟將萎縮一半"。

盧布最初確實暴跌，但由於俄羅斯央行加息、資本管制、出口增長和進口減少，現已回升。最悲觀的預測也不認為俄羅斯經濟會如拜登所言那般劇烈收縮。

制裁在某些方面傷害了實施國，卻幫了俄羅斯。摩根大通分析師近期研究報告指出，儘管俄羅斯石油出口量下降，但油價上漲意味着其收入或將超出最初預期。

高通脹正在加劇西方的政治動盪。意大利總理馬里奧·德拉吉上週因在如何應對烏克蘭戰爭問題上存在分歧而提交辭呈。法國總統埃馬紐埃爾·馬克龍在選民對生活成本上升的擔憂所驅動的選舉中失去了議會多數席位。英國首相鮑里斯·約翰遜本月在保守黨議員的壓力下辭職，這些議員擔心醜聞會阻礙政府應對通脹的能力。

摩根大通表示，歐洲計劃在今年晚些時候禁運俄羅斯石油，可能會使能源價格進一步大幅上漲，並將美國和歐洲推入衰退。這就是美國財政部長珍妮特·耶倫推動對俄羅斯石油實施價格上限的原因之一。

“我認為我們希望做的是讓俄羅斯石油繼續流入市場，以壓低全球價格，並試圖避免導致全球衰退和推高油價的飆升，”耶倫在6月表示。“但絕對的目標是限制流向俄羅斯的收入，”她補充道。

阿馬拉·奧梅奧克威對本文有貢獻。

**撰稿人：**喬希·米切爾，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2年7月18日的印刷版，標題為《消耗戰對俄羅斯和西方造成重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