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克薩斯州小企業因墮胎法變動謀劃下一步——《華爾街日報》

在最高法院推翻羅訴韋德案裁決的草案公開後，馬克斯·霍伯曼與他經營的獨立電子遊戲公司的律師們討論了為需要離開德克薩斯州進行墮胎的員工支付差旅費用的問題。律師們提出了法律風險警告，因此霍伯曼提出了另一項提議：總部位於奧斯汀的Certain Affinity公司將幫助部分員工永久遷出該州。

羅恩·霍恩是休斯頓地區市政水處理化學品製造商Pennco公司的首席執行官，他做出了不同的決定：他表示，對於公司醫療保險計劃未涵蓋的治療費用（包括墮胎），將由員工自行承擔。“如果在德克薩斯州無法進行牙科治療，我不認為我會支付你去其他地方治療的費用，“他説。

在德克薩斯州等實施大多數或幾乎所有墮胎禁令的州，小型企業面臨着選擇。考慮到成本和保險政策，許多小型公司尤其發現，在一個有分歧的問題上平衡開支、法律風險和持不同觀點的員工是一項挑戰。

一些人表示，未能找到正確的平衡點將使他們在招聘和留住人才方面處於顯著劣勢。一些公司已經改變了政策；其他公司則不打算做出任何改變。

德克薩斯州奧斯汀市Certain Affinity總部的一間會議室。加特納諮詢公司研究副總裁布萊恩·克羅普表示，全國範圍內各種規模的企業大多避免公開討論該議題。約半數大中型企業稱計劃為員工提供墮胎限制州的援助，最常見的是報銷差旅費用。

克羅普指出，未採取行動的企業多數擔憂法律風險或尚未制定政策。部分企業表示不願捲入政治議題，其CEO反對墮胎，或不確定如何為全體員工提供福利。

德州通過法律禁止六週後墮胎，並允許公民起訴墮胎服務提供者及協助者。最高法院六月底裁決廢除聯邦墮胎權後，德州開始執行全孕期墮胎禁令。目前約十二個州因新禁令或法律模糊基本無法實施墮胎，未來數週可能再有六個以上州頒佈限制令。

今年早些時候奧斯汀舉行的墮胎權支持集會。照片：Sergio Flores/彭博社“法院確實讓我們陷入了兩難境地，”總部位於奧斯汀、擁有20名員工（大部分在德州）的遊戲工作室FarBridge Inc.的首席執行官帕特里克·柯里表示，“這個問題涉及經濟挑戰和醫療挑戰，”他説，“讓我們陷入了法律困境。我們必須從所有這些角度來審視它，同時也要考慮什麼是正確的做法。”

一些公司，如達拉斯-based Match Group Inc.，去年就開始制定應對措施。該公司時任首席執行官Shar Dubey為一個基金提供了初始資金，該基金由洛杉磯計劃生育協會管理，旨在幫助德州員工或其家屬支付前往外州墮胎的旅費和相關費用。

Match的企業社會責任負責人喬安娜·賴斯表示，她現在每天都要花數小時與其他公司討論應對方案。“小型、中型、大型企業都在試圖弄清楚我們能做什麼、必須做什麼、有能力做什麼，”賴斯女士説。這家在線約會網站運營商擁有約2500名員工，其中約400人在德州。

根據美國人口普查數據，德州約有300萬家小型企業，僱傭了該州約一半的私營部門員工。小型企業通常提供全額保險的健康計劃，這些計劃受州級監管。根據凱撒家庭基金會的數據，德州是11個禁止州監管的健康計劃涵蓋墮胎服務的州之一。

中型和大型企業通常運營自籌資金健康計劃，僱主用自有資金支付員工的醫療費用。這些計劃受聯邦層面監管，不受州級限制。

根據凱撒家庭基金會數據，員工規模3至9人的企業中，提供醫療保險的比例略低於半數；而10至24人企業中這一比例達65%。凱撒數據顯示，99%的大型企業會為至少部分員工提供健康福利。

傑西卡·霍夫曼在休斯頓經營Nourish果汁冰沙吧。圖片來源：傑西卡·霍夫曼擁有休斯頓兩家Nourish果汁冰沙吧的老闆傑西卡·霍夫曼為全職員工提供醫療保險，併為兼職員工提供折扣福利。這位擁有約20名員工的企業主表示，公司將批准員工因墮胎或其他生殖護理延長休假的請求（如同其他醫療需求），但無力承擔帶薪休假費用。

“我們確實資源有限，“已懷孕的霍夫曼坦言，“實際上我自己也沒有醫保。”

奧斯汀遊戲開發商Certain Affinity承諾，若員工所在州法律"限制大多數醫學專家認定的必要醫療服務”，公司將協助其搬遷。創始人兼CEO霍伯曼表示，該政策措辭不僅涵蓋生殖護理，還包括跨性別治療等其他醫療服務。目前至少有兩名員工表示有意使用搬遷福利。

霍伯曼先生表示，公司尚未建立判定哪些情況符合政策的機制，可能需要引入外部專家協助。這家擁有約230名員工（主要集中在得克薩斯州）的企業曾被告知不要提供差旅費用報銷，部分原因是擔心公司可能成為訴訟目標。

“像蘋果、Meta這樣的公司，其領導層的好處是不必紮根在這裏，“他説，“而我們則脆弱得多。”

霍伯曼指出，政策變動使得Certain Affinity（在奧斯汀和多倫多設有辦公室，並在六個州及不列顛哥倫比亞省有遠程員工）更難找到願意搬遷至得克薩斯州的求職者。

“我們遇到過許多非常優秀的申請人，他們明確表示絕不可能搬到實施這種政策的州，“他表示，“這種情況頻繁發生。”

部分公司表示，羅訴韋德案被推翻使招聘工作複雜化。對小型企業而言，處理政治敏感議題上的對立觀點尤為困難。“當45人團隊出現分歧時，矛盾會明顯得多，“郵件營銷軟件公司Mailshake創始人兼CEO蘇揚·帕特爾表示。這家總部位於奧斯汀的公司員工遍佈全球，在墮胎問題上立場各異。

最高法院裁決後，帕特爾調查了員工是否瞭解羅訴韋德案，並詢問若公司採取支持女性員工的措施（未明確提及墮胎）是否會讓他們不適。隨後他單獨跟進佔員工總數56%的女性員工，承諾公司將無條件報銷相關差旅費用。

帕特爾先生表示：“我寧願通過一對一的私下溝通來處理此事，而不是公開討論導致公司分裂。我和妻子曾經歷過墮胎過程，這讓我感同身受。”

奧斯汀數字營銷公司Kickstand Communications（約50名員工）今夏擴大了家庭計劃補助範圍，將墮胎服務納入其中。聯合創始人莫莉·喬治表示，員工可自主決定是否透露使用這項福利的具體情況。

“作為小企業，我們在決策和執行效率方面更具自主性，“喬治女士説，“但另一方面，我們不是資金雄厚的大機構。我不知道哪邊的立場更有利。”

市場調研平台QuestionPro公司告知員工：如需跨州墮胎，只需提交差旅費報銷申請即可獲得公司補助（即使不在醫保範圍內）。該公司仍在研究最佳隱私保護方案。

“提交報銷申請就會獲批，“擁有250名員工（其中25人在德州）的CEO維韋克·巴斯克蘭表示，“我們充分信任員工。公司規模小，彼此之間都很信賴。”

巴斯克蘭2019年將公司從舊金山遷至奧斯汀，原因是灣區高昂的生活成本不利於招聘。如今幾乎每次招聘都會涉及墮胎話題——這個過去從未討論過的問題。他擔心這會影響未來招聘。

勞拉·庫西斯托對本文亦有貢獻。

聯繫作者 露絲·西蒙，郵箱：[email protected]

更正與補充説明

布萊恩·克羅普是Gartner研究副總裁。本文早期版本誤將其姓氏拼寫為Kopp。（已於7月17日更正）

刊登於2022年7月18日印刷版，標題為《墮胎政策轉變考驗德州小企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