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着手清除政府內部根深蒂固的俄羅斯影響力 - 《華爾街日報》

烏克蘭基輔——在俄羅斯入侵烏克蘭近五個月後，總統弗拉基米爾·澤連斯基仍在與內部的敵人鬥爭：政府核心層的俄羅斯同情者和間諜。

本週，他解僱了幾名高級執法官員，理由是他們在打擊腐敗和叛國行為上失職，此舉突顯了俄羅斯旨在削弱烏克蘭防禦的大規模且頑固的影響力行動的廣泛性。

其中一名官員伊萬·巴卡諾夫是SBU國內情報機構的負責人，也是澤連斯基的童年好友，他雖未被指控與莫斯科勾結，但普遍認為其未能改革該機構。

烏克蘭官員表示，莫斯科在SBU內部建立了一個特工網絡，意圖在戰爭爆發後協助奪取主要城市。如今，揭露這些特工的行動被一些官員視為SBU及其他執法機構專業化進程中遲來的一步。

“大家等待具體且可能是徹底的結果已經很久了，”澤連斯基辦公室副主任安德烈·斯米爾諾夫週一談及清除合作者和叛徒的任務時表示，“但在戰爭的第六個月，我們仍在不斷髮現大批此類人員。”

伊萬·巴卡諾夫因未能改革國內情報機構而被免去烏克蘭國家安全局（SBU）局長職務。圖片來源：sergey dolzhenko/Shutterstock基輔SBU總部外的紀念碑明確展示了該機構的使命：一位烏克蘭哥薩克站在象徵烏克蘭地圖的石板上，將長矛刺入一條雙頭俄羅斯巨龍的口中，這條龍正侵蝕烏克蘭最東部地區。

多年來，俄羅斯對烏克蘭政府的滲透行動阻礙了基輔的改革努力並助長腐敗。但在戰爭時期，這對烏克蘭作為一個國家的存續構成了威脅。

烏克蘭軍政界人士質疑，戰爭初期俄軍為何能快速通過一座本應佈設地雷以阻擋其前進的橋樑攻入赫爾松市。赫爾松數日內便告失守，當地關鍵官員的叛變加速了該城陷落。

澤連斯基週日宣佈解除巴卡諾夫及另一名高級官員職務時，揭示了問題的嚴重性。他表示已對烏克蘭執法部門和檢察官辦公室人員提起651起叛國罪訴訟，超過60名官員叛逃至俄羅斯。

本週，烏克蘭導彈襲擊了赫爾松第聶伯河上的一座橋樑，基輔正試圖從俄羅斯手中奪回該市。照片：Sergei Bobylev/Zuma Press澤連斯基表示：“如此多危害我國國家安全根基的罪行，以及烏克蘭安全部隊人員與俄羅斯特工部門之間暴露的聯繫，引發了非常嚴肅的質疑。每一個問題都將得到應有的回答。”

在澤連斯基解職巴卡諾夫的前一天，當局以叛國罪逮捕了SBU官員奧列格·庫利尼奇。庫利尼奇曾在蘇聯末期於莫斯科學習間諜技術，後加入克格勃頂級學院。四月，澤連斯基以違背效忠誓言為由撤換了赫爾松地區SBU負責人，誓言追查烏克蘭境內的叛徒。“他們都將受到懲罰，“他當時表示。

自1991年蘇聯解體、烏克蘭獨立以來，俄羅斯始終是烏克蘭維護獨立——尤其是其安全部門忠誠度——的最大陰影。

​烏克蘭親俄政黨領袖維克托·梅德韋丘克於四月被SBU國內情報機構拘留。​照片：/美聯社SBU成立於1991年，前身是克格勃烏克蘭分部。這個龐大的蘇聯安全機構曾設有專門學院，培養負責反間諜和清除異見的冷戰時期特工。但與其他前蘇聯加盟共和國不同，烏克蘭在獨立時並未對其情報系統進行清洗。

新成立的烏克蘭安全局(SBU)許多特工來自克格勃第五局，他們接受的以莫斯科為中心的教育，與俄羅斯現任領導層所宣揚的價值觀更為一致，而不是與親西方的烏克蘭政府。這使得莫斯科方面更容易施加影響。

更糟糕的是，在獨立後直到2014年親西方的邁丹革命之前，基輔在莫斯科和西方之間搖擺不定，親俄政府利用SBU作為鎮壓反對派的工具，同時以難以逆轉的方式加深與莫斯科的聯繫，一旦改革派掌權。

基輔SBU總部外的一座紀念碑展示了一名烏克蘭哥薩克將長矛刺入雙頭俄羅斯龍的口中。照片：Tarasov/Zuma Press這個問題在2014年變得尤為突出。俄羅斯在當年3月吞併了克里米亞，導致當地的SBU局長轉而效忠俄羅斯。當莫斯科在烏克蘭東部煽動分裂主義叛亂時，SBU派出了一支秘密小組去抓捕一名叛軍領導人。但這項機密任務的消息泄露了，三名烏克蘭特工被分裂分子綁架並監禁，他們被脱得只剩內衣，捆綁並蒙上眼睛，然後在俄羅斯記者面前示眾。

烏克蘭反間諜官員認為他們的被捕是內部人員所為，是SBU高層員工背叛的結果，並表示近三分之一的SBU員工最終會站在分裂分子一邊。

烏克蘭軍事情報機構GUR在該國1991年獨立後白手起家建立，避開了使SBU聲譽受損的國內政治衝突，專注於應對俄羅斯的軍事威脅。因此，它已成為幫助烏克蘭抵禦侵略的西方情報機構的主要情報合作伙伴。

其他關鍵執法機構以及SBU仍然是急需改革的臃腫龐然大物。曾在SBU任職21年、2015年前擔任該機構副主管、現領導SBU改革運動的Viktor Yagun表示，該機構可以在不影響其工作能力的情況下，從估計的28,000名人員中裁減10,000人。但他説，改革"將是一個非常漫長的過程”。

2019年Bakanov先生被任命為SBU主管，意在向烏克蘭精英們發出信號，表明新上任的Zelensky先生認真對待改革。Bakanov先生在週二被解職時評論説，俄羅斯對SBU的影響問題仍然存在。

“要在幾年內改變一個幾十年來一直受到強大、陰險敵人影響的體系是很困難的，“他説。

烏克蘭總統Volodymyr Zelensky本週在解僱幾名高級執法官員後發表電視講話。圖片來源：Igor Golovniov/Zuma Press更正與補充

本文早期版本中Andrii Smyrnov的名字誤拼為Andriy Smirnov。（2023年5月2日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