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有效利他主義'名不副實

談論運動讓我感到緊張。科技界最新的熱潮是"有效利他主義"。埃隆·馬斯克曾與之有過交集。其最大擁護者是加密貨幣之王、FTX首席執行官山姆·班克曼-弗裏德，這位低調的億萬富翁以520萬美元成為拜登競選活動的第二大金主。他在播客中警告説，可能會在2024年選舉週期捐贈1億至10億美元。

這位30歲的年輕人如何發家？班克曼-弗裏德最初通過比特幣套利賺得第一桶金，利用日美兩國價差獲利。他還運用了美韓30%價差的"泡菜溢價"策略，隨後創建了頂級加密貨幣交易所之一。媒體報道總不忘提及他是素食主義者，開着豐田卡羅拉，睡在辦公椅旁的豆袋沙發上。FTX買下了邁阿密熱火隊主場冠名權，贊助了大量裁判制服。自五月起，他持續救助瀕危加密企業，最近透露FTX仍有"數十億"備用金。但願夠用。哦對了，他計劃遵循有效利他主義，將除年收入1%外的全部財富捐給"長遠主義"事業。

該運動其他活躍成員包括Facebook創始人達斯汀·莫斯科維茨及其妻子卡里·圖納。究竟什麼是有效利他主義？1972年哲學家彼得·辛格提出用數據而非情感指導慈善捐贈。表面看這很合理，甚至建立了有效性框架：捐贈需具規模效應、針對主流慈善忽視的領域、聚焦可解決問題且符合捐贈者特質。目前聽起來很棒。

但與其他事物一樣，崇高的理念往往淪為個人偏見。辛格先生一方面宣稱有效利他主義是一種世界觀和生活方式，另一方面又表示"人們的生活方式存在明顯問題"。有效利他主義似乎也與"工作捐贈"運動相關——從業者通過捐出大部分收入來合理化高薪工作。事實上，工作本身就是在回饋社會，但這個道理對某些人而言過於複雜。動物權益和純素主義也是該運動的重要議題。

對於真正的信徒來説，尋找有價值的項目必定困難重重。別擔心！名為GiveWell的機構會告訴你哪些慈善項目有效。經過調查，我對它們的實際效果存疑。雖然該機構確實將資金導向瘧疾防護網和寄生蟲治療，但也提供維生素A缺乏的補充劑——儘管轉基因"黃金大米"本可更有效地補充維生素A。這似乎是一種倒退。GiveWell還建議通過直接現金轉移來解決極端貧困問題，類似全民基本收入。

有效利他主義的主要推動者威廉·麥卡斯基爾向《華盛頓郵報》表示，應投入更多資源"防範類似疫情這種低概率、高危害事件"。這頗有些亡羊補牢的意味。他提議設立未來基金，重點關注人工智能風險、治理機制和最壞情況的生物風險。

班克曼-弗裏德先生頻繁提及人工智能的系統性風險與流行病防範，但詭異之處在於：正是由於他兄弟倆的遊説，拜登政府那場所幸擱淺的"重建更好未來"政治分肥計劃中，竟列入了300億美元的防疫專項資金。

更甚者，班克曼-弗裏德旗下多個組織與卡里·圖納等人已投入1900萬美元，推動加州未來公投提案《流行病早期檢測預防法案》——該提案將對500萬美元以上收入徵收0.75%附加税，預計十年籌資150億美元。看出端倪了嗎？買單的永遠是別人。手段高明，卻難稱無私。

這簡直是進步派的經典劇本：加税資助他們鍾愛的項目，而非你我的需求。我不介意利他主義者自掏腰包防範機器人入侵或綠色納米技術災難，但他們不該要求美國納税人為此等古怪憂慮買單。

所謂"高效"也見仁見智。有效利他主義支持者史蒂芬·平克去年坦言：“我不認為防範人工智能風險算什麼高效的利他行為。”

質疑者大有人在。發展經濟學家蘭特·普里切特指出令人費解的現象：那些"通過非線性方式積累財富的人"——臉書、谷歌和FTX的代碼能服務數十億用户——卻"浪費時間爭論散盡家財的最佳（性價比）線性方案"。他強調"國家發展"與"高經濟生產率"才是人類福祉之源。誠哉斯言！歷史證明資本主義才是最有效、最利他的制度。

你的錢只能用於四件事：消費、繳税、捐贈或投資。只有最後一項能長期推動生產力並造福社會。埃裏克·霍弗在1967年這樣描述美國：“這裏最初興起的羣眾運動，最終會變成騙局、邪教或公司。“即便是號稱利他的運動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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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9日，山姆·班克曼-弗裏德在紐約彭博加密貨幣峯會上發言。圖片來源：Jeenah Moon/彭博新聞本文發表於2022年7月25日印刷版，標題為《“有效利他主義"名不副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