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源轉型的德國經驗 - 《華爾街日報》

綠色能源本被視為不可靠的選擇。

從週五達成的德國能源公司Uniper獲得政府救助中，最顯而易見的教訓是地緣政治層面的：俄羅斯已被證明是不可靠的合作伙伴。但這一警示故事的另一個線索是向可持續能源的轉型——這種轉型正使化石燃料市場變得更加脆弱和不確定。

天然氣曾被視為安全可靠的過渡能源，能在能源轉型期間彌補可再生能源供應的不足。Uniper將全部身家押注在俄羅斯氣源上。當莫斯科將能源武器化後，這家公用事業公司被迫在現貨市場高價採購天然氣以填補俄方斷供缺口。柏林當局已通過150億歐元（合153億美元）的注資和信貸額度介入救市，引發股價劇烈波動——繼上週五暴跌29%後，週一該股再度下挫近8%。

Uniper是德國能源巨頭E.ON2016年分拆出的"傳統業務"，分拆目的是讓母公司專注於可再生能源、電網和客户服務。Uniper曾向投資者承諾"供應安全"，但僅六年後這家乏味的老牌企業就需要紓困。正如投資領域所示，在當今快速變化的電力市場中，歷史表現無法準確預測未來。

能源系統具有高度固着性，其生產設備和用能設備都需長期使用。人們容易認為變革將是緩慢的，特別是新項目需要數年建設週期，而用能設備和工藝流程的更新成本同樣高昂。這種供需關係的剛性既創造了慣性，也意味着當變革真正來臨而市場無法平衡時，可能引發劇烈的價格波動。

轉型進程可能正以超預期的速度推進。儘管當前供應緊張且價格高企，化石燃料投資依然受限。相比之下，由於眾多可持續方案已具備成本效益，清潔能源投資正在增長。彭博新能源財經數據顯示，全球三分之二的電力產自新建太陽能或陸上風電比運營現有煤電/天然氣設施更經濟的國家。

其他變革力量也在顯現：極端天氣考驗着現有設施；能源安全再度成為優先事項；燃料與排放成本上升加劇了資產擱淺風險。

Uniper的遭遇同時揭示了能源市場不變的規律：政治將發揮超常作用。從宏觀角度看，清潔能源浪潮將重塑地緣政治格局，在創造新贏家的同時威脅傳統勢力。雖然普京今年在歐洲成功施展了天然氣武器，但隨着全球綠色轉型，俄羅斯的影響力將逐漸式微。

當前高價環境使部分生產商和貿易商獲利，卻擠壓了包括Uniper這類"大而不能倒"的公用事業公司在內的客户羣體。對股東而言，這帶來了國家救助甚至全面國有化導致的股權稀釋風險，法國電力公司便是先例。其他公用事業公司則受困於國內政治：立法者對燃料價格上漲反應迅速。歐洲多國已開徵暴利税並實施限價措施，拜登總統也正施壓生產商增產。

許多發達國家已習慣於相對充足、可靠且價格合理的能源供應。無論烏克蘭戰爭結果如何，未來幾年的能源轉型期很可能無法提供這樣的條件。

Uniper是德國能源巨頭E.ON的傳統業務部門。圖片來源：伊娜·法斯本德/法新社/蓋蒂圖片社**致信：**羅謝爾·託普倫斯基，郵箱 [email protected]

刊載於2022年7月26日印刷版，標題為《綠色轉型使化石燃料風險加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