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加拿大之行突顯天主教與土著文化間的複雜關係 - 《華爾街日報》

艾伯塔省埃德蒙頓——教皇方濟各將其加拿大之行稱為懺悔朝聖之旅，但週二在埃德蒙頓體育場主持彌撒並參加原住民天主教徒傳統湖畔儀式時，活動氛圍轉向了慶典性質。

儘管教皇訪問組織者和教皇本人已明確表示，此行目的是為天主教會在政府支持的"文化毀滅與強制同化計劃"中所扮演的角色道歉，但他在加拿大第二天的活動凸顯了教會與加拿大原住民之間更為和諧的遺產。

週一，教皇就天主教參與該國寄宿學校制度多次道歉，該制度長達一個多世紀強制同化原住民兒童接受白人文化。週二，他強調了教會以適應當地文化的形式傳播教義的做法。

位於埃德蒙頓以西45英里的聖安妮湖舉行的儀式充滿原住民特色元素，包括鼓樂與歌唱，與上午體育場以英語和拉丁語進行、採用傳統天主教聖詩的彌撒形成鮮明對比。

這個在殖民時期前被湖畔原住民視為聖地的湖泊，自19世紀末以來一直是紀念耶穌祖母的天主教朝聖地。信徒們相信湖水具有治癒力量，教皇在儀式中向人羣灑落湖水以示祝福。

教皇方濟各週二抵達加拿大埃德蒙頓聯邦體育場舉行露天彌撒。圖片來源：Cole Burston/Getty Images在湖邊的講話中，教皇提到了寄宿學校的"痛苦遺產"和"殖民化的可怕影響"。他還讚揚了教會中的文化多樣性，稱其根植於福音，並稱贊歷史上"作為真正傳福音者的傳教士在世界許多地方保護了土著語言和文化"的工作。

甚至在訪問加拿大之前，教皇方濟各就試圖將基督教傳教士的工作與與之交織的殖民主義區分開來。他有時因此引發爭議。2015年訪問玻利維亞時，他請求寬恕"不僅是教會本身的冒犯，還有在所謂的征服美洲期間對土著人民犯下的罪行"。同年晚些時候，在美國，教皇將18世紀加利福尼亞傳教士聖朱尼佩羅·塞拉封聖，批評者稱他壓迫了當地的土著人民。

加拿大的土著領袖和長老呼籲教皇廢除教會所謂的"發現教義"，該教義基於15世紀的教皇文件，曾被用來為歐洲殖民主義辯護。梵蒂岡發言人上週表示，將就這一問題作出正式回應，但可能無法在教皇訪問加拿大期間準備好。

負責教皇訪問期間禮拜活動策劃的克里斯蒂諾·布維特神父表示，在19世紀教會參與政府資助的同化學校項目之前，現今加拿大地區的原住民早已接受了基督教。

“在這個國家曾有一段時期，原住民可以自由選擇是否信仰宗教。如果他們選擇了信仰，那完全是出於自願，“布維特神父説道。他具有部分原住民血統，其祖母曾在寄宿學校度過12年時光。

教皇方濟各週一在加拿大埃德蒙頓與聖心教堂的原住民信徒會面。圖片來源：ciro fusco/Shutterstock儘管許多原住民仍是天主教或新教教會成員，但其他人因寄宿學校的經歷而與曾經管理這些學校的基督教派疏遠。

不列顛哥倫比亞省Tk’emlúps te Secwépemc社區的長者迪娜·朱爾斯回憶，童年時她曾在坎盧普斯印第安寄宿學校的法蒂瑪聖母像前祈禱。她説當時原住民的精神傳統被嘲笑為異端和罪惡。

正是朱爾斯女士率先發起對前寄宿學校遺址的搜尋工作。2021年5月，該地發現了疑似墓地的證據，由此引發的歷史清算使加拿大寄宿學校的歷史受到國際關注。數月後，梵蒂岡宣佈了教皇方濟各訪問加拿大的計劃。

朱爾斯女士表示，她不再認為自己是天主教徒，轉而信奉原住民靈性信仰，但她仍然尊重母親所信仰的天主教。

據原住民聚居地"大河六部落"民選酋長的政治顧問克里斯托弗·馬洪所述，天主教會參與寄宿學校體系"違背了教會最優良的傳統…這實際上是對其優良傳統的背離”。他指出，早在現代歐洲語言成為天主教禮拜標準之前，早期赴加拿大的傳教士就已將原住民語言融入拉丁禮拜儀式中。

埃德蒙頓大主教理查德·史密斯表示，他希望教皇此次訪問能讓更多人瞭解教會歷史上這種文化包容的維度。但他強調這將是訪問的副產品，而非此行重點。

“我們不會優先將此視為宣揚善行的機會，彷彿要逃避我們必須面對的過錯，“史密斯大主教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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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發表於2022年7月27日印刷版，標題為《教皇訪問中的道歉與和諧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