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虛擬現實中相遇》評測：網絡連接 - 《華爾街日報》

《我們在虛擬現實中相遇》中的一幕圖片來源：HBO雖然充滿獵奇色彩，但完全在社交平台VRChat中拍攝的疫情題材紀錄片《我們在虛擬現實中相遇》仍具有啓示意義——即便未能完全昇華人類境遇。真人秀的"真實性"早已破滅，但觀眾將在這部HBO紀錄片中發現，除了奇幻化身、網絡戀情和尋求聯結的疫情難民外，更存在着一種真誠：即使參與者們展現着"理想化"的自我，他們關注的仍是那些人際交往中的古怪瑣事，與"非劇本"電視節目中現實居民如出一轍。在這個刻意構建的虛擬世界裏，反而存在着某種真實。

英國電影人喬·亨廷自編自導自制的這部作品，核心探討的是愛情、失去、自我認同與重塑。新冠疫情顯然加速了人們對VRChat的參與及其多元社羣的建立，亨廷以無方法論的方式帶我們遊歷其中。儘管大多數觀眾對這個環境極為陌生，但吸引力並不難理解。“你可以成為一直想成為的人，“一位角色扮演者説，“某種意義上能重新開始。進入VR後沒人知道你的過往，他們只通過你的言談舉止認識你。”

對於不熟悉且不認同虛擬現實平行生活價值的人來説，更多背景信息本可讓論點更具説服力，但亨廷先生追求的是徹底沉浸。影片需要解釋重塑虛擬形象的各種選項，但或許不言自明：許多女性參與者（你推測她們是女性）化身為動漫風格的大眼豐腴娃娃臉尤物；男性虛擬形象則常是肌肉發達、擁有六塊腹肌的型男。這並不難理解，但也有人選擇用抽象幾何體代表自己，甚至有位用户化身成跳着雞舞的超現實鳥類。若其中存在某種美學體系或篩選機制，我們未能察覺，正如我們無從知曉亨廷先生如何從龐雜的虛擬社羣中挑選這些案例。

最終，影片聚焦的是那些被賦予意義的虛擬關係。有些是泛泛之交，有些是師生情誼，還有些是浪漫戀情：一對情侶在VRChat中舉行了婚禮。更令人驚訝的是，另一對伴侶竟在現實世界中相遇（觀眾渴望看到這一幕卻未能如願）。

《我們在虛擬現實相遇》潛藏着哀傷底色，並非全因逃避現實世界所致。對某些坦承曾嘗試自殺、酗酒或陷入現實困境的用户而言，VRChat是療愈之所。參與者的動機或為消遣，或帶哲思，卻總夾雜着苦澀。“有時無法觸碰所愛之人，反而讓你更珍視其人格，“一位女性虛擬形象説道，“你純粹愛上了他們的靈魂。我在VR中最愛的人，至今未曾見過其真容。“她未透露未來是否會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