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意外之喜——分裂的國會正取得兩黨合作進展

第117屆國會已取得一系列兩黨合作的重大立法成就，儘管鮮有人關注。拜登總統已將一代人以來首個重大基礎設施法案和槍支安全法案簽署成法。參議院最早可能於週二通過具有里程碑意義的芯片生產與科技研發促進法案，眾議院議長南希·佩洛西表示將迅速跟進並提交總統簽署。一項將同性婚姻權利編入法典的法案獲得了47名眾議院共和黨人的支持。儘管2020年大選爭議持續發酵，參議院兩黨談判代表已就《選舉計票法》改革達成一致——這部1887年制定的模糊過時法律至今仍規範着總統選舉結果的認證程序。

儘管黨派分歧比一代人前更為深刻尖鋭，但政治中間派並未消失。對於普遍認知的問題，人們仍期待常識性解決方案。在道路、橋樑、水壩及各類交通設施長期投資不足數十年後，民眾已目睹其後果。無需深諳美國曆史也能理解：對於苦苦維護既有設施並籌劃新項目的各州和地方，聯邦政府是不可或缺的合作伙伴。

再舉一例：持續的供應鏈中斷使美國深刻認識到，對關乎經濟安全的關鍵外國生產商的依賴何其危險。民主黨人鮮有支持大企業補貼者，共和黨人多牴觸帶有"產業政策"色彩的措施。但半導體芯片短缺已迫使汽車廠商減產，推高消費者成本。若美國芯片高度依賴的台灣地區遭中國入侵，將重創美國先進武器生產能力。因此，絕大多數民主黨人與相當數量共和黨人攜手共同促進國防與公共福利。當意識形態向現實讓步，進步便水到渠成。

相比之下，高度黨派化的法案很難在微弱多數支持下成為法律，反對黨可以拖延其實施。這些困難誘使總統們用迅捷的行政行動取代繁瑣且常吃力不討好的立法程序。但此類行政令易受法律挑戰，當總統職位更迭時，新總統大筆一揮就能將其廢除。

必須承認，阻礙妥協的力量十分強大。由於兩黨勢均力敵，任何一方都沒有分享功勞的動力。即便是兩黨間微小的力量變化都可能決定下屆選舉的勝負，而妥協可能削弱各自基本盤的熱情。在這種情況下，良好的政策不總是好的政治策略。

突發事件有時能打破這種困境。今年大規模槍擊案激增，其中多起發生在校園，引發公憤並促使民選代表意識到必須採取行動。像德克薩斯州參議員約翰·科寧這樣的領袖——沒人會把他視為槍支或其他議題上的自由派——開始艱難尋求共識。他促成的一項法案被多數民主黨人認為力度不足，而許多共和黨人則認為矯枉過正。但仍有15名共和黨參議員（其中多人面臨今年激烈連任競選）投票終止阻撓議事並通過這項折衷法案，另有14名共和黨眾議員也予以支持。

國會領袖在跨黨派立法中起着關鍵作用。當參議院少數黨領袖米奇·麥康奈爾允許開展跨黨派談判時，他向共和黨同僚釋放了妥協可接受的信號——至少在原則上是如此。他最終投票支持了基礎設施和槍支安全法案，很可能也將支持半導體法案。同樣，當佩洛西宣佈眾議院將在參議院通過後立即對該法案投票時，她向黨團傳遞信號：民主黨已通過長期談判獲得最大可能，現在到了行動時刻。

《選舉計票法》的擬議改革將考驗當前政治妥協的極限。草案內容包括：提高國會議員挑戰某州選舉人團名單的難度，明確副總統在計票過程中無自由裁量權，以及加大對威脅或恐嚇選舉工作人員及官員行為的懲罰力度。不難預測唐納德·特朗普及其最狂熱支持者將如何反應。關鍵在於是否有足夠多的共和黨參議員能將憲法制度的穩定置於對特朗普的個人忠誠之上。

6月9日的華盛頓美國國會大廈。圖片來源：Patrick Semansky/Associated Press刊發於2022年7月27日印刷版，標題為《分裂的國會取得兩黨合作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