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退與否,復甦已告終結——《華爾街日報》
Greg Ip
無論最終是否宣佈經濟衰退,最新經濟數據傳遞的信息同樣發人深省:經濟復甦實際上已經結束。
誠然,第二季度經通脹調整後的國內生產總值下降有些誤導性。與第一季度GDP下滑情況類似,庫存減少是全部降幅的主因。目前就業仍保持增長。
即便如此,關鍵經濟活動指標已陷入停滯。家庭和企業總支出在第二季度零增長,而此前六個季度的年均化增長率達6%。
事實上,月度數據顯示消費者支出持平或下降,尤其是商品類消費,且不僅限於高價耐用品。過去六個月食品雜貨支出實際呈下降趨勢。通脹掩蓋了經濟放緩的程度。儘管銷量下滑,但得益於價格上漲,聯合利華等消費品公司仍實現營收增長。正因價格快速上漲,第二季度名義GDP(未經通脹調整)實現了8%的強勁年化增長率。
某種程度上這個轉折點並不意外。2020年因疫情封鎖引發的衰退是史上最嚴重但最短的,隨後的復甦異常強勁,經濟產出和失業率迅速恢復至疫情前水平。因此復甦階段必然也較為短暫。這並不意味着擴張期終結,而是預示未來增長將顯著趨緩。
然而,這一拐點因另一原因令人擔憂。這並非短期波動,而是美聯儲為抑制通脹精心設計的政策結果。美聯儲今年已將利率從接近零的水平上調至2.25%至2.5%區間,並計劃繼續加息。美聯儲主席傑羅姆·鮑威爾週三表示:“我們認為需要"這種經濟放緩。“需要一段低於潛力的增長期來創造鬆弛,使供給側能夠迎頭趕上。”
“潛力"指的是資本、勞動力和技術在不加劇通脹壓力下能提供的總產出。但今年二季度GDP實際比國會預算辦公室2020年1月預測值低2%,就業人數也比預期低2%(約300萬個崗位)。與此同時,通脹率正以9%的40年高位運行。表面來看,這意味着當前經濟潛力低於疫情前趨勢的預測水平——這是過去兩年事件造成損害的明證。
美國經濟的重要指標已陷入停滯,包括家庭和企業總支出。圖片來源:David Paul Morris/彭博新聞關鍵問題在於這種損害的持續性。很大程度上這可能反映疫情引發的暫時性供應中斷,例如半導體短缺抑制了汽車產量並推高價格,或與俄羅斯入侵烏克蘭相關的能源成本上漲。當這些干擾因素消除時,經濟潛力或將反彈。
其他一些干擾似乎更為持久。失業率大致與2020年初持平,但就業人數卻有所減少,因為勞動力規模已經萎縮;以勞動年齡人口占比計算,今年第二季度為62.2%,而兩年前國會預算辦公室的預測值為62.7%。主要驅動因素似乎是退休潮、移民放緩以及新冠疫情。這些因素似乎都不會在短期內逆轉。
此外,高職位空缺率和快速增長的工資表明,失業率無法維持在如此低的水平。鮑威爾週三表示,他認為自然失業率——即與穩定通脹相符的水平——比疫情前"顯著"上升。如果實際失業率必須上升到這一新的自然水平才能降低通脹,那麼經濟衰退可能將不可避免。
鮑威爾和其他人希望這種情況不會發生。企業可能只是取消空缺職位,而不是因需求降温而裁員。人們可能會重返勞動力市場。
在這種情況下,復甦結束不一定會自動導致經濟衰退和經濟擴張終結。相反,美國可能會進入一段長期低於正常潛在增長率(可能低於2%)的增長期。美聯儲前理事拉里·邁耶將這種情況稱為"增長型衰退”。但最終結果是一樣的:由於過去兩年造成的干擾,美國的經濟規模將比應有水平更小、活力更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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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在2022年7月29日的印刷版中,標題為《無論是否衰退,復甦已經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