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與醫療行業併購案將迎審判 與拜登政府的反壟斷對決——《華爾街日報》

長期與西蒙與舒斯特公司合作的作家斯蒂芬·金預計將作為政府證人出庭，支持司法部阻止企鵝蘭登書屋收購該出版商的訴訟。圖片來源：Richard B. Levine/Zuma Press本週一在華盛頓特區聯邦法院同時開庭的兩起併購案審判，將成為拜登政府反壟斷執法的早期試金石，並決定出版業與醫療保健行業價值數十億美元交易的命運。

其中一案中，司法部正試圖阻止出版商企鵝蘭登書屋以近21.8億美元收購西蒙與舒斯特公司，該交易將使出版業"五巨頭"中的兩家合為一體。另一案中，司法部要求禁止聯合健康集團（美國最大保險公司的母公司）收購醫療技術公司Change Healthcare，該交易估值達130億美元。

這兩起訴訟標誌着拜登政府正加大力度打擊可能抑制市場競爭的併購交易。在出版業併購案中，司法部指控該交易將通過減少競標作家作品的出版社數量損害作者利益，尤其會影響暢銷書作家。政府證人名單包括長期與西蒙與舒斯特合作的作家斯蒂芬·金，他已公開支持司法部的訴訟立場。

在醫療保健訴訟中，司法部認為聯合健康集團的收購將使其獲得敏感行業數據，可能利用這些數據損害競爭對手。兩起案件中的涉事公司均否認指控，並表示政府誤解了其行業性質。

喬治華盛頓大學法學教授、聯邦貿易委員會前主席威廉·科瓦西奇表示，這些案件體現了司法部有意拓展併購執法邊界的戰略。“政府的公開目標是收復已放棄的執法領域，“科瓦西奇説，“這兩起案件都包含旨在推動反壟斷法邊界擴展的要素。”

出版業案件由拜登總統任命的美國地區法官弗洛倫斯·潘審理，正值該行業經歷多年整合之際。企鵝蘭登書屋作為2013年合併的產物，現已成為全球最大大眾圖書出版商，旗下擁有約翰·格里沙姆、伊布拉姆·X·肯迪和瑪格麗特·阿特伍德等美國暢銷作家。

擁有企鵝蘭登書屋的德國媒體公司貝塔斯曼SE，於2020年11月同意從維亞康姆CBS（現更名為派拉蒙全球）收購西蒙與舒斯特出版社。

司法部指出，聯合健康集團收購Change Healthcare將使其掌握可能用於打擊競爭對手的敏感行業數據。照片：吉姆·莫恩/美聯社根據圖書追蹤機構NPD BookScan的數據，截至7月16日，企鵝蘭登書屋約佔美國所有印刷圖書銷量的22%，而西蒙與舒斯特（旗下作家包括斯蒂芬·金、柯琳·胡佛和鮑勃·伍德沃德）佔比為9%。

被告出版商在法庭文件中辯稱，出版業充滿活力，小型出版商每年在圖書收購方面都能超越一個或多個大型競爭對手。他們還表示，通過將西蒙與舒斯特廣受歡迎的後備書目與企鵝蘭登"行業領先的發行體系和管理系統"相結合，合併將惠及作者和消費者。

兩家公司在文件中寫道：“無論以何種方式細分市場，你都會發現圖書收購存在激烈競爭，尤其當一本或多位出版商認為某本書最有可能獲得市場成功時。”

去年11月提起訴訟的司法部認為，兩家公司合併將催生一個根深蒂固的巨頭，“以兩倍於最接近競爭對手的收入主宰美國出版業”。與通常關注合併對消費者價格或產品質量影響的案件不同，政府此次重點關注暢銷作家羣體。

司法部在法庭文件中指出：“證據將顯示，擬議合併可能導致預期暢銷書作者獲得更低預付金，這意味着多年潛心創作的作者將獲得更少報酬，能靠寫作謀生的作家數量也將減少。”

拜登總統任命的美國地區法官弗洛倫斯·潘將審理涉及企鵝蘭登書屋與西蒙與舒斯特的合併案。圖片來源：莎拉·西爾比格/路透社司法部將其訴訟重點放在所謂"預付稿酬25萬美元以上作家作品市場”，稱該市場2020年總規模超10億美元。企鵝蘭登書屋和西蒙與舒斯特表示，25萬美元的標準具有隨意性，該門檻每年涉及約1200本書籍，僅佔"商業出版社出版總量的2%"。

企鵝蘭登書屋的第二大競爭對手是哈珀柯林斯出版社——該出版社與《華爾街日報》同屬新聞集團旗下。哈珀柯林斯約佔美國紙質書銷售市場份額的10%。

本案庭審預計持續三週，判決將於未來數月作出。由特朗普任命的美國地區法官卡爾·尼科爾斯審理的聯合健康集團案也遵循類似時間表。

聯合健康集團於2021年1月同意以近80億美元收購Change Healthcare公司並承擔其50億美元債務，擬將這家科技公司與其旗下健康服務部門Optum合併。Change Healthcare主要提供醫療系統支付流程服務、財務與賬單分析工具，以及輔助醫院進行患者護理決策的系統。

聯合健康集團表示，合併後的企業可通過為醫生提供更優質信息來改善醫療服務，並通過優化醫療支付流程減少資源浪費。

近年來，這家醫療保健巨頭通過收購不斷擴張，而反壟斷阻力卻微乎其微。拜登總統在2021年7月針對競爭問題發佈的行政命令中，將包括保險、醫院和處方藥市場在內的醫療保健市場列為重點關注領域。

聯合健康集團表示，與Change Healthcare合併可通過為醫生提供更優質的信息來改善醫療服務。圖片來源：Evan Ramstad/Zuma Press司法部認為，該交易將使聯合健康集團在健康保險公司用於判定理賠時機的關鍵工具上形成實質壟斷，並指出不應允許該公司持有Change Healthcare的數據交換中心——其競爭對手正使用該平台與聯合健康展開競爭。

該公司回應稱，已同意出售Change旗下與Optum業務相似的理賠處理服務線，從而消除所有競爭顧慮，並強調Optum因長期為競爭對手提供產品服務，本就接觸過其數據，但沒有任何證據表明這些數據曾被用於為聯合健康獲取競爭情報。

Optum表示：“司法部對我們合併案的高度推測性理論完全錯誤，未能反映我們業務及醫療系統的實際運作方式。”

**撰稿：**Erin Mulvaney，郵箱：[email protected]；Jeffrey A. Trachtenberg，郵箱：[email protected]

出現在2022年7月30日的印刷版中，標題為“兩起反壟斷審判將考驗執法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