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費者挺過了疫情與通脹的考驗——直到現在 - 《華爾街日報》

在疫情期間支撐美國經濟的消費者們開始力不從心。

上週公佈的企業和政府數據顯示，家庭支出正日益吃緊。隨着食品等必需品和汽油價格攀升，民眾正減少電子產品和傢俱等商品的購買。6月份通脹推動消費者支出創下四十年新高，而經通脹和税收調整後的個人收入卻出現下降。

美國兩大零售巨頭沃爾瑪和百思買上週警告稱，消費者支出超預期萎縮將侵蝕其利潤。最新財報還顯示，許多大企業今年迄今通過將上漲的用工和燃料成本轉嫁給消費者維持了利潤。

企業和經濟學家表示，目前消費習慣的變化並不均衡。許多人在疫情期間錯失機會後，正增加外出就餐和旅行頻次。被壓抑的需求也助推了汽車銷售。部分人羣——尤其是高收入家庭——仍在不顧高價購買心儀商品。

然而，消費者信心已經減弱。在年內第四次加息以對抗通脹後，美聯儲主席傑羅姆·鮑威爾週三表示，人們去雜貨店購物時發現預算已無法覆蓋日常採購清單。週四政府數據顯示，美國國內生產總值連續第二個季度萎縮，引發市場擔憂通脹、庫存積壓及房地產市場放緩正將經濟拖入衰退。

“消費者預算捉襟見肘，“Slim Jim肉脯和Healthy Choice速食的生產商康尼格拉品牌公司首席執行官肖恩·康諾利表示，“這迫使消費者精打細選，尋求最具性價比的商品。”

消費者發現日常雜貨開支已超出預算。圖片來源：Brandon Bell/Getty Images聯合利華、寶潔和卡夫亨氏正為消費者在經濟不確定性中縮減開支或轉向低價商品做準備。三家公司最新季度銷量均出現下滑，表明在高物價下人們減少了品牌商品購買。Church & Dwight公司（Arm & Hammer品牌製造商）CEO馬修·法雷爾表示，低價洗衣液、貓砂等產品需求顯著上升。

根據市場研究公司IRI的數據，從燕麥片到紙巾等商店品牌商品在截至7月10日的四周內市場份額較去年同期有所增長。通常自有品牌產品比名牌產品價格更低。

許多依靠政府刺激措施和個人支出減少度過疫情的消費者正逐漸力不從心。其中一些人現在面臨通勤成本回升、需要購置新工作服以及更高的育兒費用。

22歲的約翰·羅林斯和21歲的加比·史密斯最近搬到了肯塔基州佛羅倫薩的新家，為的是離羅林斯先生在食品製造廠的工作地點更近，部分原因是他長達一小時的通勤變得過於昂貴。這對育有1歲和2歲女兒的夫婦表示，為了節省開支，他們暫時沒有在新家購置沙發。

“有時候你不得不削減開支，“羅林斯先生推着裝滿超市自有品牌商品的購物車穿過沃爾瑪時説，“我剛剛不得不向父親求助購買尿布。”

這對夫婦估計他們每週在食品雜貨上花費約300美元，比一年前翻了一番。史密斯女士表示，食品價格上漲起初令人震驚，但他們已開始適應。例如羅林斯先生不再抗拒購買更便宜的自有品牌替代品。孩子們在購物時也不再獲得玩具或新衣服。

“我們很幸運目前狀況尚可，不必為維持生計而掙扎，“史密斯女士説。

“還沒有，”羅林斯先生補充道。

企業表示，各收入階層的消費者仍在購買必需品消費。圖片來源：olivier douliery/法國新聞社/蓋蒂圖片社在德克薩斯州麥金尼市，沃爾特·希門尼斯除了全職教師工作外還兼職三份工作。他是一位單親父親，14歲的兒子打冰球，16歲的女兒熱愛藝術。“兒子的冰球杆斷了，要花300美元。女兒不斷用完素描本。這些開銷累積起來很可觀，”他説。

希門尼斯正在尋找新公寓，因為上週他接到通知，兩居室公寓的租金將從每月1300美元漲到1850美元。“很難找到合適的房子。我不得不謙卑地詢問是否有給教師的折扣，”他説。

市場研究公司NPD數據顯示，儘管人們在食品雜貨、房租和汽油上的支出增加，但自3月以來美國消費者減少了電子產品、服裝、家居用品和小家電的購買。

位於伊利諾伊州格倫維尤的86年老字號電子家電零售商Abt電子公司聯合總裁喬恩·阿布特表示，與疫情初期消費者搶購電腦、電視等居家用品的熱潮相比，銷售額已有所下滑。“我們明顯看到這類商品需求放緩，畢竟人們不需要每年換新電腦，”阿布特先生説。

但阿布特先生表示，各收入階層的消費者仍在購買必需品，無論是傢俱還是家電。他提到，疫情期間一度遇冷的Tumi高端旅行箱近期銷量回升。

家庭經濟壓力正蔓延至部分服務消費領域。美國電話電報公司表示，其用户支付月度網絡和無線賬單的平均週期延長了兩天。康卡斯特集團寬帶用户數出現史上首次零增長。奈飛公司報告顯示，過去兩個季度訂閲用户量持續下滑。

包括麥當勞與Chipotle Mexican Grill在內的多家連鎖餐飲企業指出，低收入羣體外出就餐頻率降低或轉向低價菜單選項。NPD數據顯示，二季度餐廳堂食與線上訂單總量同比下降2%，但受價格上漲影響，餐飲消費總額仍增長2%。

密歇根大學7月消費者信心調查顯示，該指數與6月曆史低點基本持平。調查主任Joanne Hsu指出，在該調查76年曆史中，每次經濟衰退都伴隨消費者信心下滑，但偶發的短期下滑並不預示經濟衰退。

“總體而言，人們對經濟形勢感到悲觀，且不認為未來一年會有明顯改善，”徐教授表示，“由於經濟長期處於非正常狀態，這種認知極大地影響了人們對經濟前景判斷。”

穆迪分析公司首席經濟學家馬克·贊迪指出，目前消費者和企業情緒的低迷程度遠超其行為所反映的水平。贊迪表示，雖然部分消費者減少了商品支出，但服務類消費卻在同步增長。就業市場持續強勁，剔除國防和交通的核心商業投資也保持穩定。

“當前經濟中存在各種脱節現象，但人們口頭表達的情緒與實際行為之間的背離尤為顯著，”贊迪説，“這種情緒與行為之間的鴻溝是我見過最嚴重的一次。”

卡夫亨氏CEO米格爾·帕特里西奧透露，該公司食品飲料產品整體價格較一年前上漲約10%。為緩解衝擊，卡夫亨氏計劃增加促銷力度，並推出針對預算緊張消費者的新產品，如1美元平價午餐套餐和減少切片數的低價裝卡夫芝士片。

“消費者可能暫緩購買新牛仔褲或咖啡機，但食品始終是剛需，”帕特里西奧表示，“現在人們晚餐更多選擇肉餅或帕爾馬雞肉，而不是肋眼牛排。”

沃爾瑪警告稱，消費者支出下滑幅度超出預期將擠壓其利潤。圖片來源：《華爾街日報》Alisha JucevicSharon Terlep、Heather Haddon和Sarah Nassauer對本文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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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發表於2022年8月1日印刷版，標題為《消費者支出不均加劇零售商謹慎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