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卡羅來納州賭場利潤流向政客親屬——《華爾街日報》
Mark Maremont
根據《華爾街日報》查閲的訪談記錄和文件，一家從北卡羅來納州新部落賭場中獲利的公司，在項目支持者尋求聯邦批准期間，向政客家屬和知名政治人物分配了股份。
其中一份股份由約翰·B·克萊本持有，他是南卡羅來納州頗具影響力的民主黨眾議員詹姆斯·克萊本的兄弟。後者去年在國會提出了一項法案，為新卡託巴雙王賭場的開設鋪平了道路。
其他股份則流向：邁克爾·哈利——南卡羅來納州前州長妮基·黑利（共和黨人，曾任特朗普政府駐聯合國大使）的丈夫；布奇·鮑爾斯——曾為黑利和前任總統唐納德·特朗普代理事務的律師；以及帕蒂·索利斯·多伊爾——2008年協助管理希拉里·克林頓及當時副總統候選人喬·拜登競選活動的民主黨政治操盤手。以上信息均來自相關文件。
文件顯示，這些通過另一實體間接持有的股份，使每位受益人獲得了名為"國王山設備供應有限責任公司"的老虎機租賃公司的部分權益。該公司大股東包括賭場的金融支持者或其關聯方，賭場每從數百台老虎機中獲利1美元，該公司就能分得20美分。
文件表明，持股比例很小——每位受益人持有份額遠低於1%。相關人士否認存在任何交換條件。儘管如此，道德法律專家指出，這種安排引發了關於正當性的質疑：尋求政府幫助的一方，向能夠制定或影響政策的官員親屬提供經濟利益是否合適。
這家賭場曾一度被認為希望渺茫，但在聯邦政府採取一系列舉措支持卡託巴印第安民族後，於2021年7月在一個臨時設施中開業。卡託巴部落約有3600名成員，其保留地佔地1000英畝，靠近南卡羅來納州的羅克希爾。
一家老虎機租賃公司向政治上有關係的人士提供關聯實體的股份，而後來成為卡託巴雙王賭場的支持者則在尋求聯邦政府對該項目的批准。圖片來源：Angela Owens/華爾街日報該部落在其家鄉州被法律禁止提供賭博服務，近十年來一直試圖在北卡羅來納州邊境開設一家賭場，而該部落在那裏沒有任何保留地。
特朗普政府的內政部最初對卡託巴賭場項目表示反對，但最終在2020年批准了該項目。
當眾議員克萊伯恩提出的法案成為法律時，它確認了內政部的決定，並結束了另一個部落的法律威脅，該部落此前在北卡羅來納州擁有唯一的賭場。
北達科他大學的部落博彩專家史蒂文·萊特表示，北卡羅來納州金斯山的卡託巴項目顯然是印第安賭場中的一個異類，“體現在政治參與的程度、國會的介入、所花費的時間以及內政部決定被逆轉的不尋常性質上。”
約翰·克萊伯恩在接受採訪時表示，他斷斷續續地為該項目提供了十年的諮詢，並將支持者介紹給各種人。他説他不記得與任何可能對賭場擁有監管權的人談過話。
“我不記得曾與弟弟討論過這個項目，”約翰·克萊伯恩表示，並補充説他在2013年9月初收到了一份證書，賦予他在卡託巴族賭場相關公司的一小部分股權。那是在卡託巴部落首次請求聯邦政府批准賭場項目一週後。
約翰·克萊伯恩説，大約一年前他開始收到支票時感到驚訝，估計他已經收到了七八筆款項，每筆金額在600美元到1300美元之間。
南卡羅來納州權勢顯赫的民主黨眾議員詹姆斯·克萊伯恩提出了一項為賭場鋪平道路的法案。他的弟弟作為項目顧問，正在從中分得一杯羹。圖片來源：Alex Wong/Getty Images眾議院民主黨第三號人物克萊伯恩眾議員表示，他不知道弟弟在賭場中的經濟利益，儘管他們每天交談，但兩人從未討論過賭場項目。他説，他提出法案是出於長期以來幫助卡託巴部落糾正歷史不公的興趣。他説，他的外祖父有50%的卡託巴血統。
克萊伯恩眾議員説，如果他的弟弟從他幫助通過的法案中獲利，“我不在乎。他得謀生。我不需要他的許可，也不會給他我的許可。”
海利先生的公司代表表示，2018年，海利通過他擁有的一家公司為卡託巴保留地和賭場項目提供了物理和網絡安全方面的服務，該公司因此獲得了賭場的股份。當時他的妻子是聯合國大使。
海莉女士在擔任南卡羅來納州州長期間曾反對該部落在該州開展賭博業務，但去年卻出席了該賭場的剪彩儀式。其辦公室表示她是以丈夫嘉賓身份出席，並"拒絕參與活動任何環節"。
“海莉大使從未向特朗普政府遊説該賭場項目，“聲明稱。其辦公室拒絕進一步置評。
現任華盛頓公關高管的索利斯·多伊爾女士表示，十二年前她曾協助賭場支持者瞭解"華盛頓的可行方案”，目前每月會收到300至400美元支票，“並非每月都有，隔幾個月一次”。她稱未就該項目進行任何遊説。鮑爾斯先生未回應置評請求。
南卡羅來納州前州長妮基·海莉的丈夫邁克爾·海莉是獲得老虎機業務股份的人士之一。圖片來源：Meg Kinnard/美聯社據知情人士透露，永久性賭場的動工部分受阻於美國印第安博彩管理委員會的監管，該機構擔憂外部支持者將獲得過多賭場財務收益。聯邦法律要求部落應從其博彩活動中獲得主要收益。
印第安博彩委員會官員證實調查仍在進行，但拒絕討論細節。
“對於委員會提出的關切事項，我們已進行整改或正積極協商解決，“卡託巴部落民選酋長比爾·哈里斯在給《華爾街日報》的書面回覆中表示。
哈里斯先生表示，卡託巴部落與數十名聯邦官員進行了接觸以推進賭場項目，包括一個"透明公開"的國會審批流程。他稱該賭場將"帶領我們的人民擺脱貧困，同時極大造福周邊社區”。
哈里斯稱約翰·克萊伯恩的參與很短暫，並補充説他是被部落的商業合作伙伴聘用的，“因為他對南卡羅來納州民主黨有深刻了解和獨到見解”。聯邦文件顯示，自2004年以來，約翰·克萊伯恩一直擔任其兄長主要政治行動委員會的財務主管。
這座位於夏洛特市以西約35英里處的賭場自開業以來遊客絡繹不絕，去年12月其臨時場館面積已擴建至3萬平方英尺。根據去年秋季向當地縣議會提交的方案，開發商計劃建造規模更大的永久性設施，包括一棟29層高的酒店。
卡託巴印第安部落酋長比爾·哈里斯表示，為推進賭場項目，卡託巴部落會見了數十名聯邦官員，包括進行"透明公開"的國會審批程序。圖片來源：傑弗裏·柯林斯/美聯社老虎機運營實體"國王山設備供應公司"是政府批准卡託巴賭場次日成立的兩家同類公司之一。根據《華爾街日報》查閲的文件及知情人士透露，這兩家公司均與部落簽訂了向賭場租賃老虎機的合同，每家分配到的老虎機數量約佔賭場總量的一半。
根據文件及知情人士透露，這些公司有權獲得賭場在向老虎機玩家支付獎金後留存金額的20%。
文件顯示，該賭場目前擁有約1000台老虎機。全面建成後可能多達5000台——這意味着向股東支付的款項可能大幅增長。
通過多層公司和有限責任公司，這些有政治背景人士持有的股份被隱藏於公眾視野之外。例如文件顯示，由克萊本和哈利控制的公司在名為"北卡羅來納AGS有限責任公司"的實體中持有股份，而該實體本身又擁有金斯山設備供應公司10.1%的股份。
“成員名單上沒有克萊本或哈利的名字，“作為北卡羅來納AGS及其他幾家投資金斯山設備供應公司的實體的經理簽署文件的瑪蒂娜·哈努什表示。她拒絕進一步置評。
《華爾街日報》查閲的文件顯示，金斯山設備供應公司的其他股東包括幾位曾在任時支持賭場項目的北卡羅來納州前地方政要或其親屬。一位表示是其妻子投資，另一位稱股份系受贈予。他們否認存在任何不當行為。
卡託巴部落長期希望開設賭場，但1993年的一項法律使其不受《印第安博彩法》約束——該法案允許部落在南卡羅來納等通常禁止賭博的州開設賭場。
約2013年醖釀的北卡羅來納賭場計劃，需要聯邦政府為部落託管17英畝土地。
“有人告訴我這是不可能的，”賭場主要外部開發商華萊士·切維斯説，“幾十家大型博彩公司和部落都認為我瘋了。”
2018年，內政部認定其無權滿足該部落的訴求。卡託巴部落援引另一法律理論重新提交申請，國會隨後介入。南卡羅來納州共和黨參議員林賽·格雷厄姆提出法案授權該賭場項目。
特朗普政府內政部2018年否決了該賭場項目，隨後國會介入，南卡羅來納州共和黨參議員林賽·格雷厄姆提出法案予以授權。圖片來源：Ting Shen/Press Pool切維斯曾於2016年格雷厄姆參議員競選總統時，擔任其全國財務委員會成員。格雷厄姆的發言人表示，參議員支持該賭場是因為這將幫助一個長期遭受聯邦政府不公對待的部落。
2020年3月內政部批准賭場後，在北卡羅來納州擁有兩家賭場的切羅基東部部落提起訴訟，指控賭場選址位於切羅基族歷史領地且批准過程存在“幕後交易”。內政部在法庭文件中稱其決定符合法律規定。
2021年3月，眾議員克萊伯恩提出《卡託巴印第安民族土地法案》終結了最後的法律挑戰。該法案在眾議院通過後，被納入獲得兩黨支持的年度《7700億美元國防授權法案》。拜登總統於2021年12月簽署使其正式生效。
James v. Grimaldi 為本文做出了貢獻。
寫信給 Mark Maremont，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2年8月1日的印刷版，標題為“賭場利潤流向政客親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