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處決毒販的節奏引發對毒品犯罪死刑的爭議——《華爾街日報》

2022年4月，納加恩德蘭·達瑪林甘的母親在新加坡最高法院外感謝支持者。圖片來源：EDGAR SU/REUTERS新加坡——自今年3月以來，這個城市國家已對八名毒品走私犯執行死刑，包括週二被絞死的兩名男子，這引發國際人權組織對該國當局所稱毒品犯罪零容忍態度的批評。

在新加坡，走私超過一定數量的毒品會被強制判處死刑，不過在某些情況下，法官可以改判無期徒刑。就海洛因而言，這一數量大約為半盎司。就大麻而言，這一數量略高於1磅。新加坡當局表示，嚴厲的懲罰措施震懾了毒品犯罪，並有助於防止大型販毒集團在該國立足。

聯合國人權事務高級專員辦事處表示，使用死刑懲罰毒品犯罪違反國際人權法。該機構主張普遍廢除死刑，並敦促仍實施死刑的國家將死刑限制在涉及蓄意殺人的嚴重犯罪。該機構稱，毒品犯罪沒有達到這些最嚴重罪行的門檻。

在新加坡國內，對政府的批評很少見，該國對言論和集會實行嚴格控制。自1965年獨立以來，執政的人民行動黨在每次選舉中都獲勝，該黨很受歡迎，許多公民認為該黨使國家保持繁榮和穩定。但最近死刑的執行速度引發了國內關於死刑的新爭論。新加坡內政部表示，由於一些涉及死刑的案件在司法系統中審理，前兩年沒有執行死刑。

新加坡記者、反死刑非營利組織"變革正義集體"活動人士韓俐穎表示：“新加坡年輕人對吸毒的態度往往更為開放，這不會像在年長一代中引發同等程度的道德恐慌。我們還看到更多人願意探討死刑問題，以及它如何與不平等、種族和貧困等其他社會正義議題相關聯。”

據變革正義集體稱，新加坡今年處決的八名男性中，三名是馬來西亞公民，其餘為新加坡馬來族——這個少數族羣佔新加坡人口13.5%，該國主要民族為華裔。政府以其中一名囚犯家屬要求保護隱私為由，未公佈週二被處決兩人的姓名及案情細節。

反對死刑的活動人士表示，至少還有一名囚犯已收到處決通知，將於本週執行。

據倡導組織"減少危害國際"數據，截至2021年全球仍有35個國家允許對毒品犯罪判處死刑。新加坡是被列為"高適用國家"的八國之一——這些國家近期或頻繁執行死刑。中國、朝鮮和伊朗也在名單之列。美國被標記為"象徵性適用國家"，意味着可對毒品犯罪判處死刑但至少五年未實際執行。歐盟已全面廢除死刑，包括嚴重犯罪。

新加坡內政部回應《華爾街日報》詢問時稱：“毒品販運不僅對吸毒者個人造成嚴重傷害，還會禍及家庭和整個社會。“該部門提及近期東南亞地區多起重大毒品查獲案件，表示作為交通樞紐，若沒有嚴格執法，新加坡將"被毒品淹沒”。聯合國毒品機構數據顯示，去年東亞和東南亞地區查獲超過10億片甲基苯丙胺藥片。

2022年7月，馬來西亞吉隆坡的新加坡高級專員公署外，反對死刑的活動人士。圖片來源：Vincent Thian/Associated Press新加坡內政部表示：“死刑判決及執行必須經過嚴格的法律程序和司法審查。”

近期該國一起案件尤其引發空前爭議。4月27日，納加恩德蘭·達瑪林甘在死囚牢房關押十餘年後被處以絞刑。這位34歲的馬來西亞公民於2010年因大腿綁帶走私約42.5克海洛因入境新加坡。其辯護律師多次以智商僅69屬智力障礙等理由提出抗辯。

所有上訴均被駁回。新加坡高等法院裁定其不存在智力缺陷。

此案震動新加坡社會並引發國際關注。逾10.6萬人簽署在線請願書請求特赦，當地活動人士為其家屬募捐超1.47萬美元，馬來西亞政府也曾請求寬大處理。

關於被告智力水平及家庭弱勢處境的討論，既引發同情也招致質疑——嚴苛法律是否變相逼迫犯罪集團專門利用弱勢羣體充當運毒工具。

“今天處決一個運毒者，毒梟明天就能找到新替死鬼繼續販毒鏈條——我們到底實現了什麼？“20歲的法學院學生迪普蒂·克里希南質問道，“沒人説要無罪釋放，但至少該給予無期徒刑的選擇權。我們憑什麼剝奪他人生命？”

寫信給Feliz Solomon，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2年8月3日印刷版，標題為《人權組織批評新加坡的毒品處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