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加密貨幣客户而言，破產之路漫長——《華爾街日報》

作者：貝基·耶拉克和松田明子2022年8月1日下午2:47（美國東部時間）|華爾街日報專業版45歲的單身母親傑斯·阿徹住在華盛頓州，育有兩個孩子，今年早些時候被Voyager公司提供的9%利率吸引，投入了7萬美元。圖片來源：傑斯·阿徹加密貨幣平台Voyager Digital Holdings Inc.和Celsius Network LLC的數百萬客户被捲入了一場可能漫長而痛苦的破產戰，試圖取回他們的資金。

加密貨幣經紀公司Voyager和非銀行貸款機構Celsius的第11章破產申請凍結了客户的資產，他們意識到自己對資金的控制力微乎其微，並且不太可能通過破產法庭全額收回。

45歲的單身母親傑斯·阿徹有兩個孩子，她在5月和6月向Voyager存入了7萬美元，這是她儲蓄的相當一部分。她被該公司提供的9%利率吸引，希望利潤能幫助她支付新房的首付。

當Voyager申請破產時，“我哭了兩天，責備自己，”在華盛頓從事生態工作的阿徹女士説。

“他們扣留了我的錢並鎖定了它。這對普通人來説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Voyager表示，客户的回收可能包括加密貨幣、重組後公司的股份，也許還有一些代幣。它還明確表示，賬户持有人將“受損”，這一結果可能包括無法收回全部資金。

阿徹女士表示，儘管Voyager已獲得法院批准向員工和專業服務人員支付款項，但她認為自己拿回資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雖然她仍認為加密貨幣是美元等法定貨幣的可行替代品，但這段經歷讓她意識到需要加強政府監管以避免歷史重演。

代表Voyager和Celsius的律師約書亞·薩斯伯格稱，雖然暫停交易服務和凍結提款的決定對公司而言十分艱難，但"這對保護投資和確保所有客户受到公平對待是必要的"。他表示目前重點是通過官方指定的客户委員會與客户合作，為其爭取最大利益。

“並非全盤皆輸。相反，我們的職責是儘快為客户挽回儘可能多的價值。“薩斯伯格先生説道。

最近幾周，Voyager已向破產法院申請批准客户提現請求，涉及大都會商業銀行託管約3.5億美元現金，但表示平台上約13億美元數字資產屬於破產財產，將由所有債權人共享，具體分配方案將通過破產程序決定。

喬治城大學法學院破產與金融監管教授亞當·萊維廷指出，這些加密貨幣客户將在破產法庭上面臨漫長而艱難的資金追索之路。

“當消費者最終作為債權人進入破產體系時，無論他們是阿片類藥物受害者、性虐待受害者還是加密貨幣交易所客户，處境都會很艱難，”萊維廷先生説。

“這不是大多數人都能理解的體系。它充滿了內部規則，技術性很強，”他説。“如果你不瞭解規則，就很難獲勝。”

如果Voyager在破產程序中出售資產，客户可能能夠更快地兑現。加密貨幣億萬富翁山姆·班克曼-弗裏德的FTX Trading Ltd.提出了一項收購Voyager部分資產的提議，並允許Voyager客户在FTX開設賬户以取回部分現金。但目前尚不清楚這筆交易是否會實現。即使實現，選擇兑現的客户也肯定會損失大部分原始投資。

Celsius的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亞歷克斯·馬辛斯基曾表示，該平台像銀行一樣吸收存款和發放貸款，但為客户提供了更好的回報。照片：布魯諾·德·卡瓦略/Zuma Press與Voyager類似，Celsius在其營銷宣傳中曾表示，其產品有保護普通人的保障措施。Celsius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亞歷克斯·馬辛斯基曾表示，該平台像銀行一樣吸收存款和發放貸款，但為客户提供了更好的回報。

Celsius的資產負債表上約有12億美元的缺口，其中大部分負債是欠平台用户的。最近幾周，許多Celsius客户向破產法院提交了信件，稱他們感到被欺騙了。

澳大利亞40歲的會計師張大為(David Chang)表示，他在2021年開始通過Celsius進行投資，向該公司存入了約17萬美元。在這家非銀行貸款機構破產時，這筆錢的價值約為4.5萬美元。

張先生稱，Celsius一直未明確説明將如何幫助客户取回資金，目前他認為若能收回約25%的本金已屬幸運。

這次Celsius投資可能造成的損失是他經歷過的最慘痛教訓。在資金無法取出後，他曾產生輕生念頭。他表示除非受到監管且存款像傳統銀行賬户一樣有保險保障，否則永遠不會再信任任何加密貨幣交易所或去中心化金融機構。

Celsius首席執行官馬辛斯基(Mashinsky)本月早些時候表示，根據條款，客户已完全放棄對存款的所有權。

消費者與證券法律師喬·沃伊切霍夫斯基(Joe Wojciechowski)指出：“馬辛斯基的言論充分説明了這些加密貨幣交易所和貸款機構在消費者保護方面的立場。”

“這完全是買者自負的原則，“他表示，這些公司"在沒人會仔細閲讀的用户協議中埋下了（對他們有利的）條款。”

沃伊切霍夫斯基補充説，爭議解決程序也完全不利於消費者，國會需要採取行動保護公眾利益。

“如果加密貨幣想成為真正的主流資產類別，那麼這些交易所必須"提高透明度並加強對消費者的保護。

他提到1933年《格拉斯-斯蒂格爾法案》，該法案將商業銀行與投資銀行業務分離，並創立為個人投資者提供25萬美元存款保險的聯邦存款保險公司。

一位Voyager客户表示，他認為加密行業遭遇了經濟衰退擔憂、戰爭和疫情構成的"完美風暴”，“既暴露了脆弱的企業，也暴露了存在致命弱點的優質公司。”

肯塔基州61歲的牧師加里·米勒將問題主要歸咎於Voyager的管理層。

米勒先生去年存入Voyager的3萬多美元可能將損失三分之二，但他表示自己仍在其他交易所投資加密貨幣，願意為更高回報承擔更多風險。

“我是個老年人，但想保持年輕心態，“米勒説，“我不想錯過下一個互聯網機遇。”

他認為Voyager本是一家業務穩健的優質企業，但管理層向加密對沖基金三箭資本發放的約6.5億美元高風險貸款最終違約——該基金現已申請清算。他表示如果有新公司接手Voyager，自己仍會注資，因為優秀的管理團隊根本不會冒這種風險。

其他投資者指出，加密貨幣投資要普及，必須建立更完善的消費者保護機制。

43歲的亞利桑那州客户經理約書亞·卡尼和許多人一樣，直到平台崩盤後才意識到：與銀行存款不同，這些存款難以追回。

卡尼在Voyager的1.8萬美元投資已隨幣價縮水，但他仍看好加密貨幣。不過他強調，如果無法保障交易安全、消除用户顧慮，這類資產永遠無法成為主流。

喬納森·蘭德爾、索瑪·比斯瓦斯和瑞秋·路易斯·恩西格為本文做出了貢獻。

致信 貝基·耶拉克，郵箱：[email protected] 以及松田明子，郵箱：[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