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臨勞動力短缺，佩拉在愛荷華州鄉村重塑公司鎮模式 - 《華爾街日報》

愛荷華州佩拉市——佩拉公司在美國和加拿大30多個城市設有辦事處和製造工廠。

但這家非上市門窗製造商的高管表示，最棘手的工作之一是説服員工落户其總部所在地——這個位於得梅因東南45英里、人口約1萬的鄉村小城。

該公司及其控股股東（創始家族Kuyper及其後代成員）決心改變這一局面。過去三年間，他們已投入數千萬美元用於住房、兒童保育中心、餐廳和室內娛樂中心等設施建設，以留住並吸引新員工。更多投資仍在進行中。

“我們過去缺乏目標人才期望的生活配套”，首席執行官蒂姆·亞吉指出，這家制造商正在與大城市爭奪人才。

過去兩年勞動力市場的顯著特徵是職位空缺與求職者之間的錯配。在緊張的勞動力市場中，企業難以在理想地點找到所需員工。疫情催生的遠程辦公趨勢也讓部分勞動者能根據生活質量和生活成本而非辦公地點遠近選擇居住地。一些僱主已通過加薪或簽約獎金來吸引人才。

儘管就業市場依然緊張，但在高通脹和利率上升背景下已顯現降温跡象。雖然第二季度工資福利持續增長，但整體經濟正在放緩。部分大型企業因預期經濟放緩已縮減開支或暫停招聘。

佩拉公司表示，其吸引更多員工的舉措着眼於長遠發展。該公司稱需要數百名員工來實現其增長目標，包括到2025年使年收入較2020年水平翻番。

“我們對公司發展前景懷有極高期許，“公司創始人曾孫、董事長亞當·法弗表示，“為了紮根社區，佩拉必須持續成長。”

規劃這座城市的未來絕非易事。2019年至今年底期間，該公司及控股家族已撥備約3000萬美元用於社區重建，但實現目標所需的具體資金尚不明確。

愛荷華州屬於人口增長低於全美平均水平的地區，低失業率更加劇了勞動力市場壓力。該州六月失業率已連續六個月下降至2.6%。

目前，兩個"佩拉"的命運緊密交織。然而佩拉市人口數十年來幾乎未變，部分居民擔憂企業帶來的變革可能破壞這座小城的獨特魅力。

市政官員指出，若無法滿足佩拉公司的需求，可能導致企業外遷風險，進而削弱地方税基。該市4700萬美元的年度預算，僅相當於企業超10億美元年收入的零頭。公司高管表示，佩拉有意願也有能力資助那些原本難以落地的社區項目。

這家企業的舉措令人想起昔日的企業城鎮——僱主主導社區生活各個方面的時代。公司不僅資助全市年度煙花盛會，其基金會還為多項本地事業提供捐贈。

荷蘭根源

這座城市的歷史可追溯至1847年荷蘭移民在此定居，比皮特和露西爾·凱珀創立培拉前身羅爾斯克林公司早了近80年。1926年該公司從得梅因遷至現址，憑藉可升降紗窗產品獲得成功。儘管企業與小鎮關係密切，但羅爾斯克林直到1992年才更名為培拉。

當地支持者精心維護着與荷蘭傳統的顯性聯繫：某家麥當勞窗户裝有仿古百葉窗，屋頂裝飾着山牆造型，這些設計均符合當地規範；遊客中心坐落在一座風車內，鎮上還有多座同類建築；為迎接每年舉行的鬱金香節，培拉種植了13萬株鬱金香。

以"鬱金香塔"為核心的中央廣場周圍環繞着荷蘭風格店鋪，從餐廳、自行車行到提供全方位服務的絎縫店應有盡有，每年這裏都會為高中生加冕"鬱金香女王”。

年度鬱金香節吸引大量遊客五月鬱金香節上的表演者培拉公司的審美有時更趨現代。由家族股東集團資助的新建項目（包括聯排別墅和雜貨店）幾乎未採用傳統荷蘭設計元素，引發部分居民不滿。

“如果我們打算從零開始建造一棟建築，採用傳統荷蘭美學風格並無不妥，對吧？”致力於保護城市歷史建築的組織成員肖恩·托馬斯問道。不過，他仍讚賞該公司多年來給予的支持。“皮雅在鎮上投入了大量資金，而且都用在了正確的地方。”

該公司表示，其設計在體現品牌特色的同時忠實於城市傳統。位於主街南端的總部園區包含一棟三層紅磚辦公樓、一個產品展廳以及按訂單生產門窗的工廠。

勞動力儲備

皮雅表示擴大本地員工規模需要時間。目前該公司在鎮上約有2550名員工，但僅有約640人居住在當地，其餘員工從愛荷華州周邊社區通勤上班。

“我們現在可以投資，儘管回報可能不在下個季度，而是幾年後，”雅吉先生表示。他的公司在14個州僱有約1萬名員工。

皮雅高管稱，公司嘗試過更傳統的解決方案來擴充隊伍：提高薪資、實現部分工廠任務自動化以增強吸引力、加大本地高中和大學招聘力度——但效果有限。開拓更廣泛的勞動力資源並非易事。他們表示，一些考慮搬遷的應聘者可能會擔憂如何適應這個白人佔絕大多數、擁有二十多座教堂和兩家酒吧的小鎮生活。

“我們可以引進全國各地的優秀人才，但如果他們來到這裏後，在社區中找不到歸屬感，就不會把這裏當家。”公司發言人妮可·皮克雷説。

約2500名佩拉公司員工在愛荷華州佩拉市工作。愛荷華州佩拉市一處現代開發區，與風車隔街相望。安德魯·克賴費爾斯表示，若非佩拉公司的介入，他本不會加入這家企業。今年早些時候，克賴費爾斯先生帶着妻子和兩個孩子從底特律郊區搬來此地，負責領導佩拉公司的戰略與業務發展團隊。

經過多輪面試後，實際問題接踵而至。他無法在當地託兒所獲得名額，最終只能進入候補名單。他表示當地住房選擇有限，而從得梅因市到辦公室至少45分鐘的通勤時間也令人卻步。

“對於雙職工家庭來説， childcare是十大優先事項中的前五項，“克賴費爾斯説，“我清晰記得對現任主管説’這實在太困難了，我們可能無法解決’。”

佩拉公司制定瞭解決方案：為他提供一年的公司住房——市內一棟寬敞的傳統殖民風格住宅，並在股東家族出資擴建的當地日託中心為其子女預留了兩個名額。

克賴費爾斯計劃在這處過渡住房居住至明年春天，屆時他與妻子在城裏購置的新宅將竣工。

住房短缺困境

企業高管與市政官員一致認為，住房短缺是阻礙城市發展的主要瓶頸。市長唐·德瓦爾德指出，工作日平均有5000至6000人湧入佩拉市，為佩拉公司和農業設備製造商威猛(Vermeer)等大型僱主工作。

全美各地的僱主，包括肉類加工企業JBS USA Holdings Inc.和華特迪士尼公司，正將解決勞動力市場問題的焦點放在住房上。

股東家族的投資機構在此購置了160英畝農田用於開發"草原嶺"住宅區，旨在提供更多經濟適用房。根據房地產經紀公司Redfin的數據，截至7月佩拉市房價中位數為33.975萬美元。

“如果有房源上市，通常瞬間就會被搶購一空，“2019年當選前曾擔任當地房地產開發商的德瓦爾德表示。他透露自己最近通過口口相傳在正式掛牌前就售出了房產。他説，搬遷至此的購房者可能需要加價數萬美元才能搶到房子。

一條人工運河穿流而過的市中心廣場。“如果員工住在工作所在的社區，他們留任的幾率會大得多，“德瓦爾德説。

佩拉公司還通過為部分企業承擔建設和啓動成本，重塑城市面貌以吸引外州人才。

波奇飯

2019年開業的現代餐廳"自由街廚房"就是其中之一，供應肉汁奶酪薯條、金槍魚波奇飯和牛排拉麪炒等菜餚。佩拉市邀請得梅因的酒店管理組織負責這家沿人工水道而建的酒店內新餐廳的招聘和運營。

自由街廚房深受佩拉居民歡迎，大多數日子午餐和晚餐時段都座無虛席。與鎮上許多企業一樣，這家餐廳正在招聘，洗碗工的時薪為14美元，幾乎是聯邦最低工資的兩倍，比拐角處雅斯瑪麪包店的起薪高出4美元。

雅斯瑪麪包店每週六天烘焙荷蘭字母酥、杏仁奶油蛋糕和白鬍桃條，但店主麗莎·拉爾森表示當地勞動力市場競爭激烈。鎮廣場周圍的幾家企業都掛着"招聘啓事"的牌子。這個傳承了五代的家族麪包店老闆透露，過去一年已有四名新員工跳槽至佩拉公司。

麪包店老闆麗莎·拉爾森與女兒霍頓·拉爾森在愛荷華州佩拉市的家中。“很多新搬來鎮上的人為我們工作不到一個月，就會説’我拿到了夢寐以求的面試機會’，結果都去了佩拉公司。“她説道。

餐廳#DutchFix的老闆傑森·班德斯特拉表示，他僱傭了數十名青少年，通過提供彈性工作時間和短班次來保障人手。“創業之初我和妻子就明白，威猛和佩拉公司已經吸納了本地社區的勞動力，我們只能靠高中生來運營。“他説。

佩拉公司高管稱其員工與當地企業招聘的勞動力重疊度很低。公司官網顯示，其倉庫和製造團隊部分崗位提供3000美元簽約獎金，同時還在招聘機械師、商用卡車司機和高級內部審計師。

佩拉市居民深知企業與城市深度綁定帶來的益處，赫特蘭改革宗教會牧師羅斯·戴維森表示。“從外地遷來的企業往往因税收優惠建廠，一旦優惠結束就會尋找下一個最佳選址，“二十年前從密歇根遷居至此的戴維森先生説。

赫特蘭雖是佩拉規模較小的教會，但約125人的會眾涵蓋了不同世代和社會經濟背景。戴維森指出，信徒們對佩拉是否應該發展、發展規模及城鎮可能發生的變化存在分歧。

“二十年前我們剛搬來時，週日絕對看不到有人修剪草坪，“他以這個細節舉例説明佩拉的變遷，“現在如果週日午後坐在院子裏，到處都能看見除草機在運作。”

安德魯·克賴菲爾斯一家今年遷居佩拉圖片來源：漢娜·辛德爾/艾米·金博爾攝影作為企業的佩拉公司正堅定推進發展計劃，近期斥資600萬美元協助市政府建造9萬平方英尺的休閒中心，內含三個健身房、多個泳池及攀巖牆。高管表示這些設施將助力吸引人才。

克賴菲爾斯先生本是愛荷華州人，十六年前離開時從未想過迴歸。在底特律之前，他曾在費城和波特蘭生活。“我從未想過會搬來這樣規模的小鎮，“他感慨道。

佩拉有其優勢，克里費爾斯先生説。他過去每個工作日要在車裏花費多達三個小時，往返於工作通勤和接送幼兒去日託中心之間。與他之前居住的大城市相比，在這裏交朋友更容易。

克里費爾斯先生表示，作為一個局外人，佩拉公司的投資規模令人困惑，但如今作為居民，他明白了為何該公司如此積極地填補小鎮便利設施的空白。

“與朋友和家人的對話就像這樣——‘你為這些人工作，他們為什麼要做所有這些事？’“他説，“然後一旦你來到這裏就會意識到，如果他們不這麼做，我可能根本不會住在這裏。”

聯繫記者查麗蒂·L·斯科特，郵箱：[email protected]

更正與補充説明

佩拉市每年秋季種植鬱金香球莖，這些花朵會在次年春季的鬱金香節期間綻放。本文早期版本錯誤地將球莖種植時間寫為春季。（已於8月10日更正）

刊登於2022年8月2日印刷版，標題為《企業重塑小鎮以吸引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