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最大銀行——華爾街日報

《降低通脹法案》是一次令人印象深刻的品牌重塑。儘管參議院民主黨人將"重建更好未來"計劃宣傳為疫情後刺激支出的手段，但他們聲稱新版本將削減赤字並壓低價格。

法案支持者找到了掩蓋《降低通脹法案》實際支出規模的方法。最明目張膽的手段是國會慣用伎倆：許多項目在技術上不算支出，而是貸款。該法案將批准數千億美元的政府直接貸款和私人貸款擔保。儘管支持者巧言令色，這些貸款將加劇通脹並引發危險的違約潮。

該法案標誌着美國政府向巨型銀行轉型的最新例證。目前美國在住房、教育、小企業、能源、救災和交通等領域的貸款及擔保總額超5萬億美元。這還不包括房利美、房地美等半官方機構的6萬億美元資產。相比之下，全球最大銀行中國工商銀行資產略超5萬億美元，美國最大銀行摩根大通不足4萬億。

聯邦政府儼然已成全球最大銀行。這一轉變源於國會近百年來形成的政治邏輯：通過貸款項目換取當下政治支持，將違約成本轉嫁給未來納税人。早在新政時期，批評者就警告羅斯福總統"借貸支出"政策將給後代納税人埋下隱患。

政府在其貸款項目上歷經數代違約事件。太陽能製造公司Solyndra曾拖欠2009年刺激法案擔保的5.35億美元貸款。鮮有人記得1985年大平原煤氣化廠拖欠15.4億美元聯邦貸款，或是上世紀80年代農產品價格下跌後農民住宅管理局承受的數十億美元損失。與2008年金融危機後房利美和房地美獲得的1880億美元救助相比，這些違約簡直微不足道。

若國會能誠實地評估違約可能性和成本，問題本不會如此嚴重。但1990年立法者通過的《聯邦信貸改革法案》為政府貸款會計設定了現行寬鬆標準。美國行動論壇的一項研究顯示，聯邦貸款項目的實際成本比國會預算高出至少900億美元。正如白宮經濟學家勞倫斯·薩默斯在Solyndra違約後2011年郵件中所寫：“政府是個糟糕的風險投資家”，它幾乎沒有動力進行優質投資。

即便貸款未違約，國會也難以抗拒借款人的政治訴求。20世紀初，政府最初只是延長農民灌溉貸款期限，最終卻放棄了追討數十億美元貸款。聯邦政府後來豁免了大蕭條時期發放給城市的許多貸款。如今學生貸款減免與延期的呼聲，不過是這個古老故事的最新版本。

《降低通脹法案》將為違約和債務豁免創造無數機會。該法案將授權政府為部落能源項目提供高達200億美元的貸款擔保，為新建發電項目提供400億美元，併為綠色新基建提供驚人的2500億美元。法案要求採用《聯邦信貸改革法案》寬鬆的標準來評估直接貸款項目，例如改善電力傳輸的項目。

拜登總統援引薩默斯先生的言論為該法案辯護，稱通過限制赤字"該法案正在抗擊通脹"。然而貸款條款將立即向經濟注入數千億美元的新信貸。任何赤字削減都要等到多年後部分貸款償還時才能顯現。

對抗通脹最糟糕的方式莫過於現在刺激放貸而未來承受違約。當前高企的物價部分源於2020年新冠疫情救濟法案批准的近4萬億美元新貸款仍在經濟中持續發酵。

在歷史性通脹和政府債務達到前所未有水平之際，最不該做的就是鼓勵更多不良貸款。但《降低通脹法案》卻要擴大將我們帶入當前困境的政策。與過去的貸款計劃一樣，它將在當下推高物價，併為納税人未來承擔更沉重的政府債務埋下伏筆。

格洛克先生是西塞羅研究所的政策與研究主任，也是《死亡抵押：抵押貸款市場與聯邦救助的起源，1913-1939》一書的作者。

8月2日，參議員喬·曼欽在華盛頓哈特參議院辦公大樓外對記者講話。圖片來源：安娜·莫尼梅克/蓋蒂圖片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