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聯儲一再發聲，一再發聲，一再發聲——《華爾街日報》

僅僅一週前傑羅姆·鮑威爾還暗示美聯儲將減少對貨幣政策的頻繁討論。但這一表態顯然未能持久。看看眾多美聯儲官員紛紛出面警告市場——主席上週那些所謂"未明言"的表態並非其本意。

爭議焦點在於前瞻性指引，即美聯儲通過政策聲明、新聞發佈會、經濟預測、演講和媒體泄密等方式向市場傳遞聯邦公開市場委員會未來可能採取的行動。2008年後，央行基於"口頭干預能影響長期利率並降低市場波動"的理論，開始大肆運用前瞻指引。

實踐中，當通脹加速時，前瞻指引將美聯儲與寬鬆政策捆綁在一起，唯恐過快收緊會嚇壞毫無準備的投資者。因此當鮑威爾在7月27日的記者會上表示，美聯儲將停止就利率未來路徑提供前瞻指引時，市場如釋重負。“我們認為現在是時候改為逐次會議決策了，“鮑威爾説，“不再提供我們過去那種明確指引。”

但鮑威爾及其同僚都未能恪守這一承諾。早在會議前，就有人向本報透露，儘管通脹超預期，但加息100個基點已被排除。而在那場號稱"不再提供前瞻指引"的記者會上，鮑威爾實則給出某種形式的暗示：他表示利率可能正接近中性水平，屆時無需進一步加息來抑制通脹，且很快"放緩加息步伐可能是合適的”。

市場領會了鴿派暗示。7月初，投資者曾認為聯邦基金利率將在明年2月見頂，期貨合約定價顯示該月的日均有效利率為3.37%。在鮑威爾舉行不提供前瞻指引的記者會的次日，他在未提供指引的情況下將這一預期壓低至3.26%，並假設利率將在不久後下降。

鮑威爾在美聯儲的同事們現在表示，別那麼快下結論。舊金山聯邦儲備銀行行長瑪麗·戴利本週表示，央行在遏制通脹方面"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克利夫蘭聯邦儲備銀行行長洛蕾塔·梅斯特稱：“我們還有更多工作要做，因為我們還沒有看到通脹出現拐點。“芝加哥聯邦儲備銀行的查爾斯·埃文斯表示，他可能支持9月加息75個基點。聖路易斯聯邦儲備銀行的詹姆斯·布拉德暗示，利率維持高位的時間可能比市場預期的"更久”。

這種鷹派言論正在產生可能是預期中的效果。截至本週，投資者現在認為聯邦基金利率將在2月達到3.4%，並在比他們先前預期更長的時間內保持在這一水平。

這種混亂並不值得感謝。如果美聯儲要激進加息，聯邦公開市場委員會就應該直接行動。像梅斯特和布拉德這樣在委員會中擁有輪值投票權的官員，本可以通過投下贊成加息100個基點的反對票來表達他們的鷹派立場。而像戴利和埃文斯這樣目前沒有投票權的官員，現在缺乏制定政策的政治權威和問責性，卻試圖通過公開評論來影響政策。

前瞻性指引本應更清晰地傳達央行的意圖。現實情況是，在這個經濟面臨挑戰的時刻，一個話多的美聯儲正在自相矛盾，擾亂了市場信號。是時候讓美聯儲再次用行動説話了。

美聯儲主席傑羅姆·鮑威爾圖片來源：伊麗莎白·弗蘭茨/路透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