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黨對《通脹削減法案》微增税收表示擔憂 - 《華爾街日報》

參議院多數黨領袖查克·舒默宣佈與西弗吉尼亞州民主黨參議員喬·曼欽達成預算協議時，猶如變魔術般令人驚喜。但共和黨人反對任何增税的本能反應來得更快——他們聲稱這會摧毀經濟。少數黨領袖米奇·麥康奈爾在推文中警告稱，民主黨人"企圖推行鉅額增税，這將重創工人並扼殺數萬個美國就業崗位"。

聽起來耳熟嗎？確實如此。紐特·金裏奇曾在1993年預言克林頓總統的增税政策"將扼殺當前復甦，使經濟重陷衰退"。結果我們迎來的卻是克林頓時期的經濟繁榮。

我並非主張增税能促進經濟增長。相反，幾乎任何增税都會削弱總需求，或許還會影響總供給。關鍵在於讓税收成為輕咬而非狼吞虎嚥。曼欽-舒默妥協方案——名為《通脹削減法案》——完美實現了這一點。

麥康奈爾稱該計劃的增收措施是"鉅額增税"。他看過具體數字嗎？提案擬在九年期間每年增收約500億美元，僅佔當前國內生產總值的0.2%。

超過四分之一的新增收入來自國税局加強現有税法的執法力度。包括五位前財政部長在內的專家認為實際收益可能更高。加強執法帶來的收入並非增税，而是對國會已立法税收的更充分徵收。

美國國税局多年來一直資金不足，且情況日益惡化。緊張的國税局預算通過壓低審計率，主要給富人帶來了後門減税。財政部估計，在2010年至2018年間，對年收入超過100萬美元的納税人的審計率下降了60%以上。

非法的“逃税”與合法的“避税”存在區別，前者是國税局執法的目標，後者則是利用漏洞。這些“鉅額增税”大部分來自於對向股東報告利潤超過10億美元的公司徵收15%的最低税。這是一種粗糙但有效的方法，用於限制企業税中的漏洞。

當然，更好的做法是堵住漏洞，但近期的國會更傾向於開設新的税收漏洞，而非關閉舊的。

本報的編輯委員會認為，15%的最低税“對美國製造業公司尤其有害”。這是因為一些製造商是企業税漏洞的最大使用者之一。55家大型盈利公司在2020年的利潤上繳納了零或負税。這些公司包括耐克和惠普等製造商，也包括聯邦快遞和杜克能源等非製造商。另一方面，洛克希德·馬丁、思科和卡特彼勒等主要製造商的税率超過了15%。將利潤轉移到海外的跨國公司將承擔最低税負的很大一部分。其中一些是製造商，另一些則不是。

關於“扼殺就業”指控的最後兩點説明：首先，提高資本税會扭曲企業決策，但方向是促使企業僱傭更多勞動力而非減少。

其次，企業所得税税率屬於低乘數政策，對GDP和就業的影響相對較小。原因之一是提高企業税率會同時增加過去和未來投資回報的税負。但增税不會阻止已完成的既往投資。

近年曆史為低乘數政策提供了生動例證。2017年12月，特朗普總統和共和黨人將企業所得税最高税率從35%大幅降至21%，並允許更多項目費用化。你或許稱之為“大規模減税”。

後續如何？企業固定資產投資佔GDP比重從減税前兩年（2016-17年）的14%微升至減税後兩年（2018-19年）的14.7%。雖有增長但幅度有限。GDP增長率僅從2.36%緩慢攀升至2.44%。

當前提案的增税措施方向相反，但與特朗普減税規模相比微不足道。你可能需要放大鏡才能觀察到對投資或就業的損害，而這些損害必將被法案中關於氣候變化和處方藥的就業創造條款所抵消。

因此，這絕非“大規模增税”，也不會扼殺就業。

布林德先生是普林斯頓大學經濟學與公共事務教授，1994-96年曾任美聯儲副主席。

參議院少數黨領袖米奇·麥康奈爾8月2日在華盛頓記者會上與媒體交談。圖片來源：Michael Brochstein/Zuma Press刊發於2022年8月5日印刷版，標題為《共和黨人對<降低通脹法案>微幅增税感到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