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昂絲音樂風格轉變後，業內思考界限何在——《華爾街日報》

碧昂絲的新專輯《文藝復興》自7月29日發行以來遭遇了一些波折。圖片來源：Picturegroup/Shutterstock碧昂絲決定從其新專輯《文藝復興》中移除某首歌的部分內容，此前歌手凱莉絲投訴其“剽竊”，這引發了音樂業內人士的疑問：藝術家在處理此類投訴時究竟該如何把握分寸。

近年來，在一系列備受矚目的版權案之後，音樂明星在給其他藝術家和詞曲作者署名時變得更加慷慨。但碧昂絲的決定令人意外：她沒有公開與凱莉絲達成協議，也沒有拒絕凱莉絲的投訴，而是悄無聲息地採取了行動，沒有公開置評，給人一種向凱莉絲的壓力屈服的感覺。

“這可能會打開潘多拉魔盒，”藝人管理公司Zone 6的聯合創始人布蘭登·斯托蘇伊説，該公司旗下藝人包括卡桑德拉·詹金斯和摩爾·馬瑟等。“確實感覺大家突然都會説，‘嘿，這個怎麼説，那個怎麼説？’”

斯托蘇伊補充説：“如果你開始默許，或者對冒出來的每件事都做出改變，最終你可能只剩下一段合成器旋律。”

這首名為《能量》的歌曲是碧昂絲7月29日發行的新專輯《文藝復興》中的第五首歌。這位R&B和流行音樂天后移除了對凱莉絲2003年歌曲《奶昔》的改編段落，此前凱莉絲上週在Instagram上指責她和《奶昔》的詞曲作者兼製作人法瑞爾·威廉姆斯和查德·雨果“剽竊”。碧昂絲、凱莉絲以及威廉姆斯和雨果的代表未回應置評請求。

對《Energy》的修改是碧昂斯在推出《Renaissance》專輯過程中遇到的最新波折。此前她已因殘障權益人士的批評將歌曲《Heated》中的"spaz"一詞刪除，該羣體認為該詞對痙攣性雙癱患者具有冒犯性。這還引發了莫妮卡·萊温斯基對2013年歌曲《Partition》的長期不滿，其中歌詞"他把莫妮卡·萊温斯基式醜聞弄到我禮服上"涉及對其的影射。

業內人士表示，音樂界許多人對為避免殘疾歧視用語而修改歌詞並不感到困擾。《Energy》的特殊性在於，凱莉絲的投訴缺乏法律依據——碧昂斯在法律上並無必要徵得她的許可。

在《Energy》的署名中，碧昂斯最初通過將威廉姆斯和雨果列為作曲人，並註明凱莉絲是被引用歌曲《Milkshake》的原唱來承認引用。由於凱莉絲從未參與《Milkshake》的創作，因此未被列為《Energy》的作曲人。

《Milkshake》原唱凱莉絲（上圖）對碧昂斯使用其2003年熱門單曲提出異議。圖片來源：Rachel Murray/Getty Images for UOMA Beauty音樂引用（interpolation）不同於採樣（sample），後者需要從現有歌曲中提取實際音頻片段。採樣必須獲得錄音版權和作曲版權的雙重授權以避免法律糾紛。而音樂引用是對原曲部分內容（有時僅是細微元素）的重新演繹或詮釋，無需獲得錄音版權持有者的許可。但藝人通常仍會像碧昂斯那樣，註明被引用作品的作曲版權持有者。

凱莉絲在Instagram發帖稱，她事先並未被告知歌曲會被採樣使用。“這個行業裏有些人毫無靈魂和誠信可言，“她表示。此前凱莉絲曾指控威廉姆斯和雨果在商業合作中對她不公。

音樂界人士指出，碧昂絲的決定可能會增加其他藝人在遭遇投訴時修改專輯的壓力。

音樂評論家、記者兼《Cabbages》簡報作者加里·蘇亞雷斯認為，碧昂絲的決定開創了危險先例。如果唱片公司突然要求修改歌曲，但藝術家不同意卻又沒有作品所有權怎麼辦？

“大多數主流唱片公司的藝人並不具備碧昂絲那樣的作品所有權或創作控制權，“蘇亞雷斯説，“因此未來唱片公司違背藝人意願修改已發行專輯的情況很可能發生。”

過去十年間，關於《模糊界限》《天堂階梯》等歌曲的版權侵權訴訟引發了鉅額索賠。這不僅僅涉及頂級巨星——2016年，Matador唱片公司不得不召回獨立搖滾樂隊Car Seat Headrest的專輯，因其使用了The Cars樂隊熱門歌曲的片段。

近年來，藝人們似乎傾向於通過分配署名權來解決版權糾紛。例如奧利維亞·羅德里戈在2021年專輯中，最終給予泰勒·斯威夫特以及Paramore樂隊的海莉·威廉姆斯和喬什·法羅部分詞曲創作署名。

有人認為碧昂絲此次讓步並非必要，推測她是為了避免陷入持久爭議。

“我認為碧昂斯刪除它是因為比起與一個還在談論20年前歌曲的人糾纏，這樣做更容易，”音樂律師凱文·卡西尼説。

他表示，碧昂斯本人會聯繫凱莉絲的想法“有點牽強”。藝人的團隊有時會出於禮貌互相聯繫，但這並非法律要求。“採樣當然需要許可，但插值呢？不需要，那麼，它需要什麼？我猜有些人認為需要打個電話以示禮貌，”他説。

對碧昂斯來説，現在的大問題是是否會有更多藝人冒出來對《文藝復興》提出權利要求。如果這沒有發生，這個問題很可能會逐漸消失，斯托蘇伊先生説。

碧昂斯在她的網站上更改了《Energy》的署名，但尚不清楚已經制作的《文藝復興》實體專輯會如何處理。

《文藝復興》預計將在下週登頂公告牌200專輯榜。到目前為止，音樂評論家們對這張專輯讚譽有加，它頌揚了幾十年來的黑人舞曲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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