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必須擺脱對俄羅斯鈦的依賴——《華爾街日報》

疫情前俄羅斯供應了全球約五分之一的鈦海綿。圖片來源：Donat Sorokin/TASS/Zuma Press歐洲天然氣危機暴露出依賴普京的產業戰略問題，但部分西方政府和企業仍未吸取教訓。

近期歐盟取消了將俄羅斯VSMPO-Avisma公司納入第七輪對俄製裁的計劃。該公司是全球最大鈦材生產商，鈦因其高強度、耐腐蝕且比鋼材輕得多，是飛機制造的關鍵材料。全球近半數鈦材用於航空航天領域。

鈦礦石（鈦鐵礦與金紅石）在許多國家都有分佈，但將其加工成最純淨形態的鈦海綿（用於工業合金）的能力則稀缺得多。美國地質調查局數據顯示，疫情前俄羅斯供應了全球約五分之一的鈦材，位列中國（40%）和日本（25%）之後。但中國鈦材消費量甚至超過產量。關鍵在於，VSMPO以人為壓低的價格銷售鈦成品，這或許是其能滿足空客約半數鈦需求的原因。對曾與其成立合資企業的波音而言，這一比例是三分之一。

因此，VSMPO得以免受西方制裁。但波音、雷神和通用電氣等美國航空航天巨頭要麼放棄了俄羅斯鈦材，要麼將其使用量降至最低。

相比之下，空客繼續通過未受制裁的子公司採購俄羅斯鈦材。這家歐洲飛機制造商強調這只是短期措施，但該公司公開遊説——併成功——將VSMPO排除在制裁名單之外。空客首席執行官紀堯姆·傅裏在採訪中指出，鈦材制裁對莫斯科的影響微乎其微。

“我們制裁的將是我們自己，“他説，“至於VSMPO：如果他們停止向全球航空航天業供貨，故事就結束了。所以這是典型的雙輸局面。”

誠然，空客和其他西方製造商已爭取到時間將供應鏈轉移至他處。但也存在便利性佔上風的風險，就像2014年俄羅斯吞併克里米亞後發生的那樣。航空航天公司此後積累了更多庫存，空客表示克里米亞危機促使他們尋找替代鈦源。但實際的多元化並未實現。

當前局勢已對生產造成影響。雷神首席執行官格雷格·海耶斯上週告訴分析師，其普惠加拿大分公司的幾家公務機制造商客户"今年將面臨發動機斷供”。

情況正在惡化：7月份，莫斯科禁止一家俄羅斯鈦材出口商向西方頂級航空航天公司供貨，接近客户的消息人士透露。

儘管對VSMPO公司造成損害，普京先生仍可能隨時切斷所有鈦出口，將其轉向中國，就像他對石油所做的那樣。即使這意味着收入減少，俄羅斯可能也不在乎：上個月發佈的第二季度經常賬户數據顯示，由於出口同比增長20%而進口下降22%，該國擁有多得不知如何處置的外匯儲備。

航空航天業將難以擺脱對專制政權的依賴。除日本外，美國的盟友並非海綿鈦生產國，即便它們出口鈦礦石。美國本土唯一活躍的生產商是鹽湖城的一家工廠，年產能僅有微不足道的500噸。商務部多次警告稱，這種現狀對國家安全構成威脅。俄羅斯的成品鈦產品更難以替代。

迄今為止，西方將"迴流"努力主要集中在能源和半導體上。鈦也是一個不容忽視的薄弱環節。

本文發表於2022年8月9日的印刷版，標題為《西方必須擺脱對俄羅斯鈦的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