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募股權遊説再下一城——《華爾街日報》

亞利桑那州民主黨參議員基爾斯滕·西內馬要求民主黨放棄對附帶權益税收優惠的擬議修改。圖片來源：Michael Brochstein/Zuma Press私募股權遊説者稱這項税法條款有九條命。

上週，當民主黨人同意亞利桑那州民主黨參議員基爾斯滕·西內馬的要求，將削減附帶權益的提案從參議院民主黨人的税收和氣候法案中刪除時，附帶權益收入的税率又一次躲過了潛在的打擊。

附帶權益收入是私募股權和對沖基金經理在投資出售獲利時獲得的報酬。持有至少三年的此類投資收入按長期資本利得税率徵税，而不是更高的普通收入税率。

參議院民主黨人希望讓基金經理持有這些投資至少五年以獲得更優惠的税率——這是長期以來試圖修訂法律的最新舉措，批評者稱該法律是一個漏洞，使一些最富有的美國人受益。

包括唐納德·特朗普在內的三位總統和沃倫·巴菲特等一些商界領袖都支持結束對附帶權益收入的税收優惠。但大多數共和黨人和一些民主黨人尚未被説服。

私募股權行業的遊説者們竭力維持現狀。他們承認該行業存在形象問題，因此努力説服立法者不要只盯着紐約和舊金山的投資經理，而應關注這些經理全美各地資助的本地企業，如醫療機構、小型製造商和汽車維修店等。

私募股權支持者聲稱，由於基金經理們構成了經濟支柱，他們理應享受更低税率。

“當某個行業不被理解或喜愛時，你必須闡明其價值主張對經濟增長不可或缺，“共和黨策略師肯·斯佩恩表示。他十多年來一直反對附帶權益所得税的改革。

附帶權益徵税問題在2007年左右首次成為政治議題，當時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教授維克多·弗萊舍撰文指出這是税法漏洞。該論文引起立法者關注，時任密歇根州民主黨眾議員桑德·萊文隨即提出取消此項税收優惠的立法提案。

當時私募股權公司既無行業協會，在華盛頓也鮮有説客，更不願花時間向立法者解釋自身。

“最初我以為人們是真心想制定好的税收政策，“曾擔任參議院民主黨助理、現任加州大學歐文分校税法教授的弗萊舍回憶道，“隨後遊説風暴興起，兩黨議員都承受了巨大壓力。”

包括KKR集團、凱雷集團、黑石集團和阿波羅全球管理公司在內的多家大型企業聯合成立了一個最初名為私募股權理事會的貿易組織。KKR公共事務主管、曾擔任前總統喬治·W·布什2004年連任競選經理的肯·梅爾曼，以及黑石集團説客、多次共和黨總統競選顧問韋恩·伯曼共同領導了這項行動。

該行業在華盛頓的支出激增。根據無黨派機構響應政治中心的數據，2006年私募股權及其他投資公司支付給説客的費用為360萬美元。次年這一數字飆升至約2000萬美元，與近年水平相當。

該中心的競選資金數據分析顯示，這些企業的競選捐款和獨立政治廣告支出從2004年的1500萬美元暴增至2020年的2.22億美元。

數據顯示，西內瑪議員是眾多獲得捐款的立法者之一，自2017年首次競選參議員以來，她從證券和投資行業高管及行業政治行動委員會獲得了約230萬美元資金。

根據證券備案文件，僅2021年一年，黑石集團CEO蘇世民個人就獲得了近1.5億美元的附帶權益和激勵費報酬。照片：Jason Alden/彭博新聞西內瑪女士週三晚上在國會山的一場籌款活動中表示，她認為改變附帶權益的税收待遇是愚蠢的，因為從道路橋樑到半導體制造的各類項目都依賴私募股權。

儘管按照華盛頓的影響力標準來看金額巨大，但該行業的政治投資僅佔相關金額的一小部分。根據證券文件，黑石集團首席執行官蘇世民僅在2021年就個人獲得了近1.5億美元的附帶權益和激勵費補償。

據熟悉該組織想法的人士透露，隨着2008-09年金融危機的爆發，該貿易團體意識到，讓蘇世民這樣的億萬富翁CEO出現在國會山為自己辯護並不是一個制勝策略。相反，它開始組織國會議員前往其所在選區，與私募股權支持的公司高管會面。

該組織逐漸增加了更多專注於中小型企業投資的公司——現在有106名成員。2010年，私募股權委員會更名為私募股權成長資本委員會，試圖強調這些公司正在推動他們所收購公司的增長，而不僅僅是削減成本和裁員。

國會山的推廣努力取得了成效。當年一項改變附帶權益徵税方式的嘗試在眾議院獲得通過，但由於少數參議員的反對而在參議院擱淺。據熟悉該策略的人士透露，其中就包括緬因州共和黨參議員蘇珊·柯林斯，該行業通過積極遊説贏得了她的支持。

當米特·羅姆尼參議員在2012年贏得共和黨總統提名挑戰時任總統巴拉克·奧巴馬時，私募股權行業被推向了不受歡迎的聚光燈下。圖片來源：埃裏克·蓋伊/美聯社幾年後，當曾擔任貝恩資本高管的猶他州共和黨參議員米特·羅姆尼在2012年贏得共和黨總統提名挑戰時任總統奧巴馬時，私募股權行業再次陷入尷尬境地。

頭條新聞指責私募股權公司“榨取企業價值後轉手出售”，奧巴馬則抨擊羅姆尼利用了所謂的税收漏洞獲利。

“2012年羅姆尼的參選是促使該行業加強華盛頓遊説力度的主要催化劑，”當時在私募股權行業貿易團體工作的斯佩恩表示。該組織與各公司加倍推行聚焦私募基金資助地方項目的策略。

2016年，該貿易團體再次更名，從名稱中刪除了“私募股權”字樣。據熟悉更名內情的人士透露，他們還去掉了“資本”一詞，因為部分國會議員誤以為這是指國會山。

隨着承諾取消富人税收優惠的民粹主義者、共和黨人唐納德·特朗普當選總統，新更名的美國投資委員會焦慮地關注着事態發展。

德克薩斯州共和黨眾議員、眾議院籌款委員會主席凱文·布雷迪曾承諾提高附帶權益所得税，這一表態在2017年特朗普上任時就給行業敲響了警鐘。

當時由前眾議院議長約翰·博納的幕僚長邁克·薩默斯領導的美國投資委員會立即採取了行動。

該機構組織了一封由約二十名保守派眾議員聯署的信件，這些議員承諾將反對任何大幅提高附帶權益所得税率的税收立法。

“行業通過精明的遊説在這個議題周圍築起了防護牆，“當時與該貿易團體合作的CGCN集團聯合首席執行官薩姆·格杜迪格表示。

特朗普税改法案將資產期限從一年延長至三年。儘管如此，行業仍視其為勝利。美國投資委員會分析指出，私募股權公司持有約80%被投企業超過三年，這使得它們能繼續適用較低税率。

曾在特朗普税改法案制定期間擔任前財政部長史蒂文·姆努欽立法事務助理的德魯·馬洛尼，於2018年出任美國投資委員會首席執行官。

自拜登總統上任及民主黨控制國會兩院以來，私募股權公司已增聘民主黨背景的説客。

前參議院多數黨領袖哈里·裏德的幕僚長大衞·克羅恩於2021年7月加入阿波羅全球管理公司擔任全球公共政策主管；而擔任參議院多數黨領袖查克·舒默高級顧問五年的亞歷克斯·卡茨，現為黑石集團政府關係董事總經理。

雖然西內瑪女士去年在國會山討論附帶權益改革時已明確表示反對，但私募股權行業這次仍不敢掉以輕心。

過去幾周，敦促她堅守立場的廣告如雨點般落在亞利桑那州，與私募股權相關的當地商界領袖紛紛致電其辦公室。華盛頓的説客們也與她的辦公室保持密切聯繫。

不過説客們表示，這次可謂千鈞一髮。

“自我在華盛頓任職以來，要求永久性改革附帶權益的呼聲就從未停止，“曾擔任行業團體公共事務主管、現仍為私募股權公司提供諮詢的詹姆斯·馬洛尼表示，“預計類似改革條款很快會被塞進另一項法案。”

聯繫米里亞姆·戈特弗裏德請致信[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2年8月8日印刷版，標題為《私募股權遊説勢力維持現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