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Tube如何在俄羅斯的數字鐵幕內繼續播放 - 《華爾街日報》

在對烏克蘭開戰數月後，莫斯科方面仍繼續允許本國公民訪問YouTube，這在俄羅斯控制民眾對戰爭所見所聞的努力中留下了一個明顯的漏洞。

由Alphabet公司旗下谷歌運營的這一視頻流媒體服務，是俄羅斯人能觀看和討論來自獨立媒體的戰爭畫面的少數平台之一。自衝突開始以來，俄羅斯已限制國內訪問許多其他大型平台，包括新聞網站和Facebook。

據知情人士透露，YouTube在俄羅斯的可用性持續的時間比一些谷歌高管最初預期的要長，特別是考慮到這家硅谷巨頭在戰爭期間激怒了莫斯科。

YouTube已暫停了數百個由克里姆林宮相關實體在全球運營的頻道。莫斯科方面一再要求YouTube恢復其頻道，並查封了谷歌在該國的銀行賬户，迫使谷歌的當地子公司宣佈破產並將員工遷往國外。7月，俄羅斯電信監管機構因谷歌未能刪除挑戰克里姆林宮路線的戰爭相關內容，對其處以3.6億美元的罰款。

莫斯科方面試圖推廣的俄羅斯競爭對手Rutube，並不像YouTube那樣受歡迎。照片：安德烈·魯達科夫/彭博新聞迄今為止，俄羅斯尚未像對待Meta Platforms Inc.的Facebook和Instagram、Twitter Inc.甚至谷歌自家的Google News服務那樣，要求互聯網提供商封鎖YouTube的訪問。在提供廣泛獨立新聞訪問的主要非俄羅斯社交平台中，只有聊天應用Telegram同樣避免了被關閉。

結果是俄羅斯人現在生活在一個數字鐵幕之後，儘管這個鐵幕存在顯著的漏洞。

在俄羅斯入侵烏克蘭的早期，許多俄羅斯記者和西方科技高管表示，他們預計YouTube會被禁止，因為政府正在封鎖數千個挑戰莫斯科宣傳內容的網站。現在，西方媒體專家表示，克里姆林宮可能認為YouTube太受歡迎，不宜封鎖。

“有些銀行太大而不能倒，有些應用太大而不能封，”曾在谷歌、Meta和Twitter擔任政策傳播工作人員的紐·韋克斯勒説。“俄羅斯政府知道，如果他們在國內封鎖像YouTube這樣受歡迎的應用，他們將面臨反彈。”

負責封鎖社交媒體平台的俄羅斯通信監管機構沒有回應置評請求。克里姆林宮發言人3月表示，俄羅斯正在監管互聯網訪問，因為“針對我們國家發動的絕對前所未有的信息戰”。

YouTube仍在俄羅斯運營，因為該公司希望“幫助公民瞭解正在發生的事情，並擁有來自外部世界的視角”，YouTube首席執行官蘇珊·沃西基在5月的一次會議上表示。

根據分析公司SimilarWeb的數據，6月份YouTube在俄羅斯擁有超過8500萬月獨立訪問用户。獨立民調機構列瓦達中心4月調查顯示，47%的俄羅斯受訪樣本使用該視頻網站，使其成為僅次於本土社交平台VKontakte的俄羅斯第二大社交網絡。

這使得YouTube的受歡迎程度遠超俄羅斯本土競爭對手Rutube（莫斯科正試圖推廣該平台）。俄羅斯官員表示將向國有能源巨頭Gazprom PJSC旗下的Rutube注資，該平台以親莫斯科內容為特色。SimilarWeb數據顯示，6月Rutube在俄月獨立訪客為970萬。

兩者差距可能縮小。俄羅斯總統公民社會與人權發展委員會成員伊戈爾·阿什馬諾夫向官方通訊社表示，預計秋季前YouTube將在俄被封禁，屆時Rutube的用户體驗將提升。此舉將迫使俄羅斯用户藉助特殊軟件突破封鎖訪問YouTube。

即便不被封禁，YouTube的訪問難度也可能增加。知情人士透露，部分為YouTube視頻提供中轉服務器的俄羅斯公司表示谷歌已終止合作。失去這些服務器可能導致YouTube在俄羅斯出現部分服務中斷。

谷歌發言人表示公司仍在"努力保持YouTube在俄羅斯的可訪問性"。

薩基斯·達爾比尼安致力於在俄羅斯捍衞互聯網自由。照片：《華爾街日報》Arthur Bondar攝谷歌以戰爭為由暫停了在俄羅斯的廣告及其他商業活動。Alphabet首席財務官露絲·波拉特4月表示，谷歌2021年約1%的收入來自俄羅斯。

對YouTube俄羅斯服務的審查顯示，谷歌在屏蔽衝突虛假信息方面取得了一定成效。

根據前谷歌工程師、AlgoTransparency項目負責人紀堯姆·夏斯洛上週為《華爾街日報》所做的分析，近期俄羅斯YouTube上約50個親普京頻道的最常見推薦內容多為非政治性或歷史類視頻，其中夾雜少量反普京視頻。相比之下，反普京頻道的新視頻會大量推薦同類觀點內容。

YouTube發言人表示，其政策禁止否認或淡化有據可查的暴力事件（包括戰爭），公司已因涉烏克蘭戰爭移除超過7.6萬個視頻和9000個賬户。她稱YouTube讓人們更易獲取權威信源，同時減少推薦接近違規邊界的內容。

6月份YouTube在俄月活獨立觀眾超8500萬。照片：Sergei Bobylev/TASS/Zuma Press包括Meduza和TV Rain在內的獨立俄羅斯媒體運營着廣受歡迎的俄語YouTube頻道。上個月，YouTube的“熱門”板塊收錄了俄羅斯反對派朋克樂隊Pussy Riot的前律師Mark Feygin與烏克蘭總統Volodymyr Zelensky高級助手之間的俄語訪談。

但並非所有俄羅斯的YouTube觀眾都會觀看這類視頻。“我使用YouTube是為了瞭解時事，跟上信息，但同時我不會消費任何反俄內容，”莫斯科33歲的教育顧問Ekaterina Terzi説道，根據她的YouTube賬户，她每天在該平台上花費39分鐘。

Terzi女士表示她會立即滑過這類內容，有時會點擊按鈕讓YouTube未來不再推薦類似視頻。

**聯繫作者：**Sam Schechner，郵箱：[email protected]；Miles Kruppa，郵箱：[email protected]；Evan Gershkovich，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2年8月9日印刷版，標題為《YouTube繼續在俄羅斯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