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雷娜·威廉姆斯將永載史冊 - 《華爾街日報》

看來就是如此了。至少在網球領域，像塞雷娜·威廉姆斯這樣的傳奇人物不可能完全淡出公眾視野。2022年美國網球公開賽將於月底在紐約拉開帷幕，無論威廉姆斯在哪一天止步，她的網球征程也將隨之落幕。接下來將是人生的新篇章：家庭、孩子、商業事業。光是"塞雷娜·威廉姆斯"這個名字就足夠耀眼。她的影響力不容忽視，將繼續作為美國社會的重要象徵存在。

她在網壇征戰如此之久，人們幾乎難以想象沒有她的網球世界。少女時代的突破令人難忘——塞雷娜和維納斯這對來自康普頓的雷霆姐妹，在父親理查德的指導下，在公共水泥球場上訓練，闖入了這個曾帶有種族和階級壁壘的運動領域。最初其實是維納斯率先嶄露頭角，畢竟她年長15個月，技術更成熟，比賽準備更充分。塞雷娜不得不等待屬於自己的時機，她認為正是這段經歷培養了她從維納斯勇敢的妹妹蜕變為23座大滿貫得主的渴望，如今40歲的門檻上，她正與這個被自己重新定義的體育項目告別。

巔峯時期的她是當之無愧的史上最佳。女子網壇從未出現過像威廉姆斯這樣掌控力十足的選手。無人能像她那樣將力量與擊球技巧完美結合——讓世界頂級職業選手在45分鐘內潰敗離場的震撼表現。她的發球冷酷無情，正拍擊球堪稱荒謬。其他傳奇選手都心知肚明：若要選擇一位終極對手，非塞雷娜莫屬。她對勝利的執着追求無人能及。

*“加油！”當她擊出關鍵一球時總會這樣吶喊。“加油！”*這句口頭禪簡直可以申請專利。

她的職業生涯並非只有一個巔峯，而是羣峯連綿。從初露鋒芒，到與維納斯上演姐妹內戰，再到21世紀初的青春奪冠潮，之後又迎來第二波高峯，繼而在2012年夏季奧運會前後傷愈復出再創輝煌，直至衝擊全滿貫紀錄。2017年，她甚至在懷孕初期勇奪澳網冠軍。對手更迭如走馬燈，威廉姆斯也曾暫別賽場，但每次歸來即刻重振鋒芒。

她讓所有質疑者啞口無言。曾幾何時，網壇權威們打量着塞雷娜和維納斯，懷疑她們對時尚、商業和名利場的熱衷會分散注意力，質疑她們能否專注奪冠。這種勢利眼的論斷如今看來荒謬可笑。威廉姆斯姐妹不僅征戰到不惑之年，更成為理查德預言的全能型選手，建立起多元化的個人帝國。網球從來不是她們的全部，或許這正是她們能長久屹立的重要原因。

但對塞雷娜而言，傳奇即將落幕。近年來賽場表現多顯疲態，歲月侵蝕了力量，無敵光環逐漸褪去；她再難僅憑出場就輕鬆取勝。新生代球員先擁抱致敬，再全力擊敗她。雖幾次殺入大滿貫決賽，但關鍵時刻總功虧一簣。23冠的數字停滯不前，這恰是網壇殘酷的寫照：即便強大如塞雷娜·威廉姆斯，奪冠之路也從來荊棘滿途。

這樣的取捨換來的是更充實的人生。2016年我採訪威廉姆斯時，她流露出一絲憂鬱，懷疑自己是否為這項運動付出太多。近年來，她欣喜地發現了更多可能——與科技界奇才亞歷克西斯·奧哈尼安締結婚姻，育有現年4歲的女兒奧林匹亞。她找到了頂尖運動員們苦苦追尋的平衡點，將事業版圖拓展至其他領域，通過紀錄片系列講述自己的故事，還有那部讓新一代觀眾驚歎於傳奇的《國王理查德》電影。

若你見證過最初，便知這一路何其壯闊。作為競爭者，威廉姆斯並非完美無缺：重大賽事中的賽場失手影響了她的戰績，其中或許不乏令她懊悔的時刻。但網球運動歷來對男選手的失態行為過分寬容——當約翰·麥肯羅、吉米·康納斯等長期挑釁者被美化為魅力反派時，威廉姆斯的每個失誤卻被放在顯微鏡下審視，這很能説明問題。

然而她堅持了下來。或者説，仍在堅持。

或許只是我的感覺，但我在閲讀《Vogue》這篇告別特稿時，並未感受到作者已百分百下定決心。選擇轉身確有道理——她説想擴大家庭，而網球事業只會越來越艱難——但威廉姆斯仍在消化這個決定，試圖接受放棄所愛之事的想法（她不喜歡"退役"這個詞，更傾向用"進化"）。她的人生包羅萬象，財富遠超想象，但這一切都因網球而起。這項運動若沒有她將難以想象。我不是説她定會復出，只是想説：她是塞雷娜·威廉姆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圖片：塞雷娜·威廉姆斯的商業帝國正在加速擴張

圖片來源：Murad Sezer/路透社聯繫作者傑森·蓋伊，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2年8月10日印刷版，標題為《塞雷娜·威廉姆斯將成為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