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自控力的早期教育帶來終身益處

插圖：托馬斯·瓦倫塔心理學家蘇珊·平克探索人性科學的新發現。閲讀往期專欄請點擊此處。

20世紀80年代初，由蒙特利爾大學的理查德·特倫布萊領導的一組心理學家開始研究居住在蒙特利爾貧困社區的250名男孩的早期行為問題。這些男孩被他們的老師提名為高度攻擊性、對立違抗或多動。所有男孩的母語都是法語，父母的教育程度不超過高中。

研究人員通過從盒子中隨機抽取名字，將這些7至9歲的男孩分成兩組。治療組的男孩接受了為期兩年的社交技能和自我控制訓練——課程包括口頭指導、示範和演練期望的行為——以及來自成人的積極口頭和物質反饋。指導老師還分別與孩子的老師和家長會面，以加強這些課程的效果。目的是幫助男孩們發展非攻擊性策略，以應對常見的社交情境，比如當同學撞到你的桌子時該怎麼辦。

與此同時，對照組的男孩則接受了當時對問題學生的典型處理方式——被趕到走廊或校長辦公室。

該研究旨在觀察這種訓練如何長期影響這些高風險男孩，因此研究人員從他們10歲到24歲期間進行了跟蹤調查。他們發現治療組男孩在自我控制、注意力和社交技能方面有顯著改善。到了青春期後期，這些男孩在學業上也表現得更好。在成年早期，他們更有可能成為某個社會團體的成員。

如今，30多年過去，特倫布萊博士與包括法國經濟學家揚·阿爾岡和博士生伊麗莎白·比斯利在內的新團隊重新審視這項實驗，追蹤這些男孩成長為男性後的發展軌跡。他們近期發表在《美國經濟評論》上的新研究，通過學校和政府檔案核查了原始參與者是否高中畢業、有無犯罪記錄及就業狀況，還統計了他們的納税金額、婚姻狀況以及是否領取社會救助。

長期來看，早期干預對參與者乃至社會產生了顯著影響。未接受特殊輔導的高度攻擊性男孩中，69%高中輟學，32%有犯罪記錄；而干預組男孩的這兩個數字分別為55%和21%。成年後，干預組男性結婚率更高，年收入高出約20%，依賴福利或失業保險的概率低40%。

這項開創性研究源於特倫布萊博士的構想。他在蒙特利爾皮內爾刑事精神病研究所（現菲利普·皮內爾國家司法精神病學研究所）開啓職業生涯時，該機構收治的絕大多數男性暴力罪犯給他留下深刻印象。“我與這些精神障礙罪犯共事三年，他們幾乎都揹負命案，“特倫布萊博士告訴我，“這促使我決定將研究重點轉向青少年潛在犯罪者。”

這項非凡的實驗表明，早期干預對弱勢男孩的生活能產生超乎尋常的影響。研究人員總結道：“我們估算，在8歲左右對該項目每投入1美元，到39歲時就能產生約11美元的收益。”

如果對具有破壞傾向的小男孩採取觀望等待的態度，我們幾乎無利可圖且可能損失慘重。這其中的風險實在太大。

刊載於2022年8月13日印刷版，原標題為《自控力的早期培養帶來終身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