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精選：兩次世界大戰期間英國法西斯主義五大必讀書籍

奧斯瓦爾德·厄納爾德·莫斯利，約1930年。圖片來源：環球歷史檔案/環球影像集團/蓋蒂圖片社### “黑衣黨萬歲！”

馬丁·皮尤著（2005年）

**1.**英國法西斯主義的研究長期不足，但馬丁·皮尤以草根組織英國法西斯聯盟（BUF，又稱黑衣黨）領袖奧斯瓦爾德·莫斯利為核心的著作開啓了這一話題。黑衣黨之名源自該組織仿效納粹蓋世太保制服的準軍事化裝束。英國法西斯運動最著名的影像中，莫斯利在東倫敦檢閲列隊行納粹禮的支持者場景尤為突出。儘管BUF最終因未能遏制暴力反猶極端行為而式微，但其折射出英國本土早已存在的反民主暗流。莫斯利與妻子戴安娜·米特福德·莫斯利最終因叛國罪被囚於霍洛威監獄。獄中，米特福德身着皮草，由一名擔任他們管家的輕罪犯人侍奉。二戰後，莫斯利夫婦餘生流亡海外，主要定居法國，與同為法西斯同道的温莎公爵夫婦為鄰密友。

《紅皮書》

羅賓·賽基亞著（2010年）

**2.**右翼俱樂部是由威靈頓公爵、雷德斯戴爾勳爵（戴安娜·米特福德之父）等英國權貴組成的排猶親德秘密團體。從張伯倫的綏靖政策到英國統治階層對希特勒的廣泛支持，二戰前十年間民主制度在英國命懸一線。英國淪入納粹德國之手的風險真實存在。該國精英階層狂熱推動的親希特勒傾向被政府系統性掩蓋——即便數十年後仍被視為過於危險而不敢公開。該俱樂部成員名單被加密封存至1990年，後輾轉流入專注大屠殺研究的倫敦維納圖書館。羅賓·賽基亞的《紅皮書》不僅註釋了右翼俱樂部成員名錄，更冰冷揭示了當時法西斯思想在英國滲透之深。

綠茵場上的假髮

南希·米特福德（1935年）

**3.**作為顯赫的米特福德家族成員——這個家族在1930年代是倫敦和納粹德國社交圈的寵兒——南希·米特福德親身經歷了二戰前夕英國上流社會對法西斯主義的迷戀。這部寫於1930年代初的諷刺小説，描繪了英國年輕精英與極右翼調情的故事，《綠茵場上的假髮》因其內容令家族難堪，米特福德不得不將出版推遲至1935年。書中對傑克上尉的隱晦諷刺原型正是她的妹夫奧斯瓦爾德·莫斯利。莫斯利的妻子戴安娜·米特福德曾拋下前夫和兩個幼子，在瑪格達與約瑟夫·戈培爾的家中與莫斯利秘密成婚，希特勒本人出席了這場儀式。尤金妮婭·馬爾曼斯一角則取材於米特福德的另一個妹妹尤尼蒂，據傳她與希特勒維持了數年曖昧關係。閲讀《綠茵場上的假髮》，就是直面英國上流社會與法西斯主義及希特勒德國糾纏的第一手記錄。

極權主義的起源

漢娜·阿倫特（1951年）

4.“無家可歸的規模前所未有，無根漂泊的深度史無前例……我們的未來從未如此難以預測，我們從未如此依賴於那些罔顧常識與自身利益、不可信任的政治力量——若以其他世紀的標準衡量，這些力量簡直形同瘋狂。“漢娜·阿倫特對極權主義崛起特徵與先決條件的預見性分析，常被用來解讀德國、意大利和維希法國的法西斯威脅，卻鮮少關聯英國。該書核心探討了長期被縱容的惡行如何釀成邪惡與非人道的毒藥。阿倫特闡釋了當公民感到權利被剝奪與忽視時，他們如何訴諸強人統治乃至暴力。她關於民主制度脆弱性的警示，不僅適用於1930年代的英國，對當今世界同樣振聾發聵。

自由主義為何失敗

帕特里克·J·迪寧（2018）

5. 1930年代英國轉向法西斯主義最令人不安的方面之一是對民主侵蝕及其影響的麻木不仁。當我們的自由民主價值體系崩潰時會發生什麼？帕特里克·迪寧在兩黨間就自由主義秩序衰敗的原因達成了共識，這在兩極分化的政治環境中實屬罕見。他強調基本價值觀和社會秩序結構作為維護民主的關鍵問題，其重要性甚至超過政策或政治。迪寧先生所描述的社會秩序侵蝕和威權主義的吸引力，與1930年代英國精英為保護自身特權與希特勒及納粹德國結盟、幾乎摧毀悠久民主價值觀傳統的情形如出一轍。《自由主義為何失敗》將自由民主面臨的挑戰描述為自由主義自身必然的副產品——這種民主退化的狀態，在兩次世界大戰間的英國這一最不可能的地方找到了先例。

刊載於2022年8月13日印刷版，署名勞倫·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