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巴面臨權力真空 - 《華爾街日報》

上週，古巴馬坦薩斯港一處至關重要的燃料儲存設施燃起熊熊大火，這場災難性的火災可視為1959年革命的一具火葬柴堆。

哈瓦那當局稱火災由雷擊引發。或許確實如此。但若沒有現代化安全維護措施來降低天災風險，這些老化的儲油罐本就是隨時可能引爆的隱患。

持續近一週的滾滾黑煙直衝雲霄，以及設施焦黑的殘骸，正是卡斯特羅政權六十餘載暴政與欺騙如何摧毀曾經繁榮的古巴的生動寫照。

古巴共產主義已化為灰燼。這算是個好消息。但那個自大狂菲德爾所倡導的腐敗與匪幫作風依然陰魂不散。新一代卡斯特羅式的盜賊統治者——想想普京的俄羅斯——正試圖接過權杖。彷彿為了印證這一點，上週菲德爾的孫子在社交媒體宣稱，他與一羣"企業家"已抵達馬坦薩斯"援助"古巴人民。

更好的結局並非不可能實現。古巴民眾正疾呼政權更迭。若能實現，過渡政府將需要技術支持來構建自由古巴。一個合理的擔憂是拜登政府並未真正致力於古巴自由——國務院剛恢復美國飛往軍事獨裁政權運營的兩處豪華度假勝地的航班，而該政權正瘋狂渴求美元外匯。

古巴經濟已陷入困境。根據總部位於邁阿密的哈瓦那諮詢集團埃米利奧·莫拉萊斯的一份研究報告，2021年該國九大重要經濟部門的收入較2013年下降70%。巴西政府資助的馬列爾特別開發區成了華而不實的擺設。莫拉萊斯寫道，該區啓用九年後，“政府批准的62家企業中僅有32家仍在運營”，實際吸引投資"僅達到預期目標的13.3%"。

當地正面臨交通、食品及阿司匹林等基礎藥物的嚴重短缺。登革熱疫情席捲全島，比索貨幣價值暴跌，旅遊業未能從疫情重創中復甦。

馬坦薩斯儲油基地的八個儲油罐中有三個坍塌，第四個起火燃燒，這意味着古巴發電的主要燃料供應現已癱瘓。即便在火災前，每日停電已成常態，遠不止帶來不便。斷電導致食物腐敗，醫院陷入無照明和自來水斷供的困境。“這個國家的生活對所有人——兒童、青年、成人和老人——都成了真正的地獄，“莫拉萊斯解釋道。

政治局勢同樣動盪不安。13個月前，極端貧困引發的全島抗議活動席捲街頭，民眾高呼自由口號。這場起義令獨裁者米格爾·迪亞斯-卡內爾震驚。他出動準軍事部隊和穿制服的國家安全人員在街頭毆打示威者，許多人被判重刑。

但政權控制異議的慣用手段——如警棍和蟑螂滋生的牢房——這次並未奏效。正如網絡媒體《古巴日報》上週報道的那樣，“自發性抗議已成為古巴的常態現象”，“每晚尤其在遭受長期停電的城鎮，人們敲打鍋碗瓢盆並高喊反政權口號已不再罕見。“這些口號包含針對統治階級的粗俗人身侮辱。

農民們通過黑市出售煙草作物（據報道其售價是政府收購價的三倍）或直接拒絕種植煙草，進行了引人注目的反抗行動。

對獨裁者及其法令的公然藐視曾是可被懲治的。但菲德爾的神話已隨其本人一同消亡，91歲的弟弟勞爾最多隻是個象徵性人物。

勞爾前女婿路易斯·阿爾貝託·羅德里格斯·洛佩斯-卡列哈將軍7月以62歲之齡去世，加劇了迫近的無政府狀態。作為大型企業集團Gaesa的負責人，他已成為該國最具權勢的人物。在其領導下，Gaesa掌控了約70%的經濟體量，業務涵蓋旅遊、金融、零售、房地產、僑匯、哈瓦那港、馬裏埃爾項目、電信公司及古巴國際金融銀行。

洛佩斯-卡列哈聰明、世故且冷酷無情。他也是勞爾的明顯繼承人。秉承卡斯特羅家族的傳統，他利用國家使自己致富，而古巴的苦難卻在加深。正如莫拉萊斯先生所指出的，他留下了一個破產的國家，“陷入了一個無法改革已被證明過時的模式的官僚機構的愚蠢與攫取國家財富的新黑手黨的過度野心之間的泥潭。”

他還留下了一個權力真空，而我們知道大自然對此有何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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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0日，古巴馬坦薩斯省一處燃料儲存終端火災後的殘骸。圖片來源：Irene Perez/Zuma Press刊登於2022年8月15日的印刷版，標題為《古巴面臨權力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