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最後幾天因文件處理問題受調查 引發關注——《華爾街日報》

華盛頓——在特朗普政府的最後幾周，西翼辦公室逐漸人去樓空。有人看到白宮貿易顧問彼得·納瓦羅搬走了一幅中美總統對峙的裝裱照片。幕僚長的妻子被目睹將一隻填充鳥類標本塞進汽車。

總統唐納德·特朗普仍執着於推翻2020年11月的敗選結果。據前助手透露，他在任期尾聲頻繁會見律師，密謀如何報復那些在1月6日國會暴亂後投票彈劾他的共和黨人，並與顧問們就赦免令進行談判。

2021年1月20日凌晨12:50，即其任期最後一天，他簽署了143項赦免和減刑令，這又產生了更多需移交國家檔案館的總統記錄。

特朗普政府末期，艾森豪威爾行政辦公樓外堆放的箱子。圖片來源：埃林·斯科特/路透社這種倉促混亂的白宮撤離方式，如今成為聯邦調查特朗普離任後處理機密文件及其他總統材料的核心焦點。

“如果你只剩兩天時間才開始打包，那時間就太緊張了，”一位前助手説。“如果是他親自往箱子裏塞東西，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另一位前助手錶示，在總統繼續質疑選舉結果的最後幾周，白宮西翼瀰漫着不確定性。“那是一段奇怪的時期，”這位助手説。“就像在問，我們真的要做這些嗎？還是不做？”

上週一，聯邦調查局特工從特朗普的海湖莊園查獲了11套機密文件——其中一些被標記為絕密，本應僅在特殊政府設施中保存——此前佛羅里達州一名聯邦治安法官批准了搜查令。目前無法確定這些文件是在他總統任期內還是之後存放在該莊園的。

關於這些文件為何最終出現在海湖莊園，以及將其放置在那裏的人有何動機，目前仍有許多未知之處。官員們指出，自特朗普離任以來，他的團隊至少收到過兩次政府的具體要求，要求將材料移交給國家檔案館。

今年1月，國家檔案館在提出要求後收回了15箱文件。春季，司法部又傳喚了更多記錄。特朗普的律師與司法部官員在6月的會面中移交了部分文件，但調查人員認為仍有更多文件未被交出，這促使了此次搜查行動。

特朗普的律師和代表表示，在聯邦調查局出現時，他們正與政府進行談判，並且已經遵守了司法部的要求。

特朗普政府離開白宮時，助手們正將箱子送上總統直升機。圖片來源：Mandel Ngan/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根據聯邦調查局的文件清單，FBI特工帶走的記錄中包括2020年12月對特朗普長期密友羅傑·斯通的行政赦免令。2019年，斯通因在聯邦法院作偽證、干擾證人以及試圖阻撓國會調查2016年總統大選中俄羅斯涉嫌干預選舉的行為而被定罪。

根據週五公佈的搜查令，調查人員正在尋找所有可能作為違反機密信息收集、傳輸或保管相關法律證據的記錄，包括政府官方記錄的移除以及聯邦調查中記錄的銷燬。據知情人士透露，調查人員已聯繫瞭解特朗普記錄管理做法的助手。

特朗普辦公室週六在一份聲明中表示，這位前總統已對海湖莊園內的文件進行了解密。雖然總統有權解密文件，但聯邦法規規定了相關程序。特朗普及其律師均未公開提供任何證明他正式解密這些文件的證據。

據前助手們稱，特朗普先生慣於無視嚴格的總統檔案法規和涉密信息處理規定，這使問題更加複雜化。

約翰·凱利週六接受採訪時表示，他在擔任白宮幕僚長期間，白宮對機密和敏感信息的處理方式令他深感憂慮，以至於他試圖為此類文件的整理和接觸人員制定新規程。

“當時必須加強管理，“他説，並補充道”（白宮）對安全審查程序及絕密材料處理流程缺乏深刻理解”。

特朗普在任四年間，曾多次在與外國官員會談、推特發文及接受採訪時泄露機密和敏感信息。

例如2019年，他告訴記者鮑勃·伍德沃德自己研發了"你們從未見過或聽説過的"核武器系統。同年，特朗普發推文否認美國與伊朗航天設施事故有關，並附上了源自美國絕密偵察衞星USA 224的衞星圖像。

“好吧，我想這現在不算機密了，“一位官員當時對《華爾街日報》表示。通常當機密信息被公開披露時，可視為自動解密。

特朗普當時聲稱自己擁有發佈照片的"絕對權利”。

美國國家檔案局工作人員通常會在整個執政期間收集成箱記錄，派遣專用車輛前往白宮接收標記歸檔的材料。但在特朗普執政期間這一流程未能落實，檔案局資深官員加里·斯特恩在2021年1月美國曆史協會組織的研討會上透露。

美國總統特朗普在任期的最後幾周專注於推翻選舉失利的結果。圖片來源：Erin Scott/彭博新聞“我們實際上直到1月才能着手整理，甚至到1月20日拜登總統宣誓就職時也沒能全部完成，”他説。他表示交接過程在特朗普政府時期比往常更為緊張，部分原因是白宮官員和時任總統沒有預料到會輸掉選舉。

近日，一些特朗普的盟友指責協助搬遷工作的總務管理局將敏感文件送到了海湖莊園。代理國防部長前幕僚長Kash Patel上週五在福克斯新聞上表示，總務管理局“錯誤地打包了一些箱子並將它們運到了海湖莊園。這不是總統的責任。”

總務管理局新聞秘書Christina Wilkes在一份聲明中表示，該機構不做此類決定。“關於哪些材料需要搬遷的決定完全由即將離任的總統及其支持團隊負責，”她説。“對於交付物品（如文件）內容的任何問題，應由前總統及其支持團隊負責，並應直接聯繫他們的辦公室。”

前顧問們表示，除了橢圓形辦公室外，西翼的其他辦公室，包括法律顧問和幕僚長辦公室，在拜登被宣佈後也開始打包。這些辦公室的成員被指定為聯絡人。助手們將總統記錄放入檔案盒，不需要保留的文件則放入“焚燒袋”，其內容將被焚燬。

一些前助手錶示，他們在決定文件存放位置時擁有相當大的自主權。

“這並不是一個嚴格監管、有人核查執行情況的過程，“一位前白宮官員描述該流程時稱其雜亂無章，即便以本屆政府自由放任的標準來看也是如此。這位前官員表示，文件分類工作"有點像誠信制度”。

一些前助手錶示，他們在決定文件存放位置時擁有相當大的自主權。圖片來源：Jim Lo Scalzo/EPA/Shutterstock一位前助手透露，在特朗普執政期間，助手們經常收到從橢圓形辦公室和白宮官邸收集的文件，發現它們已被撕毀，需要決定哪些文件要用膠帶重新拼合以便保存。

另一位前助手稱，走進橢圓形辦公室時看到幾個專門用於運輸機密材料的可上鎖拉鍊袋放在"堅毅"桌上，鑰匙還插在鎖孔裏，這種情況並不罕見。當助手攜帶這些文件袋出行時，按規定應將鑰匙分開保管。

特朗普收到的罕見紙質簡報文件通常以小冊子的形式呈現，旨在為他與外國領導人通話做準備，而他偶爾會保留這些文件。法國總統馬克龍——特朗普在與助手交談時稱其為"小埃馬紐埃爾”——經常與特朗普通話，包括通過美國總統的私人手機，這偏離了外交禮儀。

根據從海湖莊園查獲的物品清單顯示，聯邦調查局特工在上週一的搜查中帶走了涉及"法國總統"的相關材料。

前助手錶示，官員們定期會隨總統將機密文件轉運至海湖莊園及其他訪問地點，這種行為本身並不罕見。一位前幕僚透露，特朗普在任時可在海湖莊園使用敏感隔離信息設施（SCIF），但並非總是用該設施查閲敏感材料。

該助手稱，當總統在佛羅里達度假村要求保留敏感文件時，部分幕僚開始擔憂，因為他們無法掌握這些文件的最終去向。

一位高級顧問回憶，特朗普曾自豪地展示外國領導人來信，包括朝鮮領導人金正恩的信件——他常會向"任何走進橢圓形辦公室的人"大聲朗讀這些信函。

其中至少一封信件被帶往海湖莊園，併成為國家檔案館今年一月從該莊園收回的15箱文件之一。

傑斯·布拉文和安德魯·雷斯圖西亞對本文亦有貢獻。

**聯繫方式：**麗貝卡·鮑爾豪斯（[email protected]），薇薇安·薩拉瑪（[email protected]），亞歷克斯·利裏（[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2年8月15日印刷版，標題為《特朗普幕僚描述混亂的執政末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