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航空旅行如此痛苦？都怪佛羅里達——《華爾街日報》

最近一個週末，進出佛羅里達州的航空公司面臨多重飛行挑戰。

墨西哥灣上空的軍事演習限制了東西向航班的空域通行，雷暴天氣侵襲導致一條重要的海灣航線受到威脅，而傑克遜維爾附近空中交通管制中心的人手短缺又制約了南北向交通流量。

此外，大西洋上空即將發射的運載火箭暫時切斷了向東的航路。

這就是佛羅里達州的"空中障礙賽"——在美國最熱門度假勝地上空造成交通堵塞，進而引發全國範圍的連鎖延誤問題。

所有主要航空公司都運營佛羅里達航線，部分公司表示其超三分之一的航班需穿越該空域。儘管上半年美國國內航班總量較2019年有所減少，但飛往該州的航班數量卻逆勢增長。

“簡直是一團糟”，正在佛羅里達擴張業務的初創航空公司Avelo首席執行官安德魯·利維表示。他稱延誤已成常態，飛機經常因長達數小時的地面管控等待起飛，由於"完全不可控的因素"，航班時刻表形同虛設：“這給我們造成了巨大困擾。”

精神航空公司表示希望增加佛羅里達航班，但受制於當地空管限制。其首席商務官馬特·克萊恩在財報電話會上透露，佛州至美國本土航班約佔其航線網絡的40%，若無此限制本可達50%。

佛羅里達州的困境是航空系統脆弱性的一個戲劇性例證，惡劣天氣和人員短缺加劇了這一問題，進而導致旅客的糟糕體驗。

眼科醫生莫妮克·巴伯原定於4月1日週五下午2:15與丈夫乘坐捷藍航空從棕櫚灘國際機場飛往紐約。然而，延誤通知接踵而至。巴伯醫生和丈夫直到午夜才起飛，凌晨2:30才抵達拉瓜迪亞機場。

接下來的週日，他們的返程航班被取消。他們改簽了另一班飛機，但降落在勞德代爾堡機場。回到佛羅里達後，他們打車約50英里返回棕櫚灘機場取車，到家時已是凌晨4點。

“我以前可能遇到過單程航班延誤，“巴伯醫生説，“但往返都遭遇如此嚴重的延誤，返程還被取消——這真是前所未有。”

7月4日假期前，奧蘭多國際機場TSA安檢隊伍中的旅客。圖片來源：Paul Hennessy/SOPA Images/Zuma Press全美範圍內，2022年上半年平均每天五分之一的航班延誤抵達目的地。根據FlightAware數據公司的統計，佛羅里達州幾乎所有主要樞紐機場的表現都更糟，包括邁阿密、奧蘭多和棕櫚灘。坦帕灣、邁爾斯堡等佛羅里達州部分樞紐機場的航班取消率也高於全國平均水平。

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FAA)表示，今年上半年，其位於傑克遜維爾附近的空中交通管制中心因實施地面停飛等交通管理措施，導致了約160萬分鐘的航班延誤——該設施正是Spirit所指出的問題區域。這一數字是2019年傑克遜維爾站點相關延誤時長的四倍多。

延誤原因包括日益增多的太空發射活動限制了民航航班的空域使用權，以及軍事演習等軍事行動。私人飛機使用量也在上升。該州兩處空管中心的航班處理量僅次於亞特蘭大。

此外還有風暴因素。春季期間佛羅里達州天氣相關延誤激增。航空公司高管表示已習慣"陽光之州"的多變天氣，但四月初持續數小時侵襲佛羅里達的強對流天氣系統異常猛烈。

奧蘭多前空管經理勞拉·卡普蘭指出，風暴會打亂佛羅里達南北向的飛行路線。管制員必須規劃新航線保持飛機流動，但可容納的航班數量有限，這導致其他航班起飛延誤等連鎖反應。“運行效率大打折扣”，她解釋道。

3月31日正值春假旅行高峯前的繁忙週四。

東部時間下午1點，一場風暴從墨西哥灣向該州移動。據知情人士透露，FAA工作人員原預計風暴會消散。但該天氣系統持續東移，迫使空中交通流向大西洋方向轉移。最終，連邁阿密至北卡羅來納州威爾明頓之間的"大西洋航線"這條空中高速公路也被迫關閉。

惡劣天氣持續至週末。根據4月2日的一份公告，佛羅里達州北部和中部空中交通管制區一度遭遇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所稱的"嚴重複雜天氣制約”。

航班追蹤平台FlightAware數據顯示，4月1日週五佛羅里達州十大機場僅有59%的航班延誤。次日全美航空公司取消了約1900個航班，週日又取消了1600個航班。

受風暴及其他運營困難影響，精神航空和捷藍航空在四月削減了夏季航班計劃。捷藍航空總裁喬安娜·格拉赫蒂當時表示，該航司四月在佛羅里達州遭遇115小時空管延誤，而2019年同期僅為22小時。

航空公司和聯邦航空管理局相互指責造成航班積壓。美國聯合航空控股公司在7月初的備忘錄中指出，過去四個月中超過半數延誤時長及75%的航班取消源於聯邦航空管理局的流量管控措施，這些措施導致聯航機組時間耗盡，尤其在佛羅里達州和紐瓦克機場。

4月4日坦帕國際機場停機坪上的客機。受天氣與人員配備雙重因素影響，當週末美國航空公司取消了數千個航班。圖片來源：瑪莎·阿森西奧-萊茵/坦帕灣時報/Zuma Press聯航首席執行官斯科特·柯比當月晚些時候表示，相關言論被誤讀為將所有延誤歸咎於空管人員不足，為此他向交通部長皮特·布蒂吉格致歉。他在財報電話會上説明，備忘錄中引用的數據已包含天氣因素導致的延誤。

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FAA)位於傑克遜維爾附近的空中交通管制設施是進出佛羅里達州航班的重要樞紐，也是飛越佛羅里達州前往加勒比海和拉丁美洲航班的運營中心。該中心的管制員負責管理佛羅里達州北部、佛羅里達州中部大部分地區以及其他東南部州部分地區的空域。

該中心前經理阿爾·塞拉諾表示，在風暴、太空發射或軍事活動期間，“這個漏斗會變得越來越窄”。

6月下旬，一個主要的航空公司貿易協會表示，該中心在過去30天中有27天人手不足，這種情況嚴重影響了東海岸的交通模式。

FAA的數據支持了人員配備困難的説法。根據該機構的數據，6月份，傑克遜維爾設施因人員配備問題和其他挑戰而導致的延誤時間約為238,000分鐘，遠遠超過全國同類設施。該機構稱，今年上半年，21%的延誤時間與人員配備挑戰有關，這是第三大因素。最大的延誤來源是天氣，其次是交通流量。

這種限制在佛羅里達州產生了巨大的影響。佛羅里達州東西兩側都是水域，並非所有飛機都配備足夠的設備（如救生筏）來使用某些海洋航線。這使得佛羅里達州的空域變得像高峯時段擁堵的雙車道公路。

當空中交通管制設施缺乏人員時，他們會關閉部分空域，以免管制員不堪重負。這導致航班在通過更狹窄的空中通道時爭奪位置，而替代方案有限。

“如果你在東海岸飛行，靠近佛羅里達州，你就會受到這個設施的影響，”代表空中交通管制員的工會——國家空中交通管制員協會主席裏奇·桑塔在7月份華盛頓的一次演講中説道。他表示，聯邦航空管理局在傑克遜維爾站點有205名認證管制員可供工作，比協議目標少了70名。

根據聯邦航空管理局最近的一份報告，截至2021年9月，傑克遜維爾設施中完全認證和實習管制員的數量在預期範圍內。一位發言人補充説，該機構計劃在傑克遜維爾設施增加30名管制員。

聯邦航空管理局表示，將在10月1日開始的下一財年在全國範圍內招聘超過1500名新的空中交通管制員，並正在努力減少由疫情引起的培訓積壓。

“在需求增加的地方，聯邦航空管理局正在增加額外的管制員，”該機構在一份書面聲明中表示。

該機構引用了交通部的數據，航空公司本身是延誤的最大來源。然而，同一數據顯示，佛羅里達州的機場由於包括聯邦航空管理局人員配備、交通繁忙和天氣等其他問題，延誤率最高。

5月，聯邦航空管理局、航空公司和貿易組織的官員們會面，商討改善佛羅里達州運營的計劃。聯邦航空管理局表示，除其他措施外，將分享更多可能影響空域的事件信息，並提高航空公司飛行不同航線和高度能力。

曾擔任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FAA)空中交通組織首席運營官的大衞·格里澤爾(David Grizzle)表示，航空公司的人員短缺加劇了空中交通管制造成的延誤。由於沒有後備的飛行員、空乘人員和其他工作人員來應對，航空公司過去可能從容處理的問題現在產生了連鎖反應。

7月2日(週六)，旅客們在邁阿密國際機場查看航班信息。圖片來源：Marta Lavandier/Associated Press格里澤爾説：“如果航空公司人員充足並有後備力量，本可以以更小的影響來應對……效率低下的問題。”

捷藍航空(JetBlue)首席執行官羅賓·海斯(Robin Hayes)表示，考慮到今年早些時候的麻煩，佛羅里達州的夏季運營比他預期的要順利。他將此歸功於航空公司與FAA之間的協調，以及FAA為開闢額外航線採取的措施。

**聯繫方式：**Micah Maidenberg，郵箱：[email protected]；Alison Sider，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2年8月16日的印刷版，標題為《航空公司困境的焦點：佛羅里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