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特淪為政府審查工具——《華爾街日報》

亞歷克斯·貝倫森在被封禁近一年後重返推特，此前他因新冠疫情"不實信息"遭平台封殺。這位前紐約時報記者上週與這家社交媒體公司達成訴訟和解，推特承認錯誤並恢復其賬號。“第一修正案並不適用於推特這樣的私營企業，“貝倫森先生上週在Substack平台撰文指出。但由於拜登政府向推特施壓，他認為自己的憲法權利確實受到了侵犯。他是對的。

2021年1月，我們曾在本專欄主張，當科技公司因政府威脅利誘而審查受憲法保護的言論時，應依據現行法律原則將其視為國家行為者。拜登政府似乎將我們的警告視作通過私營部門實施政治審查的操作指南。而情況比我們擔憂的更糟。

貝倫森在證據開示程序中發掘的事實證實，政府一直在暗中要求社交媒體平台封禁特定政策批評者的賬號。

2021年7月16日，有記者詢問拜登總統：“對於新冠疫情錯誤信息，您對臉書等平台有何指示？“拜登回應稱：“他們正在殺人。"（總統改口稱其本意是指用户在殺人。）當日稍晚，推特凍結了貝倫森的賬號，並於8月28日對其永久封號。

上週五，貝倫森先生公佈了Twitter內部Slack頻道的對話記錄。在提及2021年4月與白宮官員的一次會議時，一位Twitter員工指出會議整體"相當順利”，但補充説白宮"提出了一個非常尖鋭的問題：為什麼亞歷克斯·貝倫森還沒有被平台封禁”。

另一位員工詢問：“會議有什麼高層要點嗎？我們需要特別注意什麼嗎？”

第一位員工回應道：“是的，他們非常關注亞歷克斯·貝倫森的情況。“該員工寫道，時任白宮新冠疫情高級顧問的安迪·斯拉維特"暗示他們看到的數據可視化顯示，貝倫森是虛假信息的震中，這些信息向外輻射影響了可被説服的公眾”。（“viz"可能代表"可視化”，“disinfo"指"虛假信息”）

貝倫森並非唯一目標。在2021年7月15日白宮新聞發佈會上，新聞秘書珍·薩基與衞生局局長維韋克·穆爾蒂共同表示：“我們正在向Facebook標記傳播虛假信息的問題帖子……約有12人制造了社交媒體平台上65%的反疫苗虛假信息。“這指的是所謂的"虛假信息十二人”，即英國反數字仇恨中心報告中點名的12人——儘管Facebook聲稱已對其採取行動，但仍質疑該報告。薩基女士繼續指出這12人"仍活躍在Facebook上，儘管其中一些人甚至已被其他平台封禁，包括…Facebook旗下的平台”。這可能暗指長期批評疫苗接種的小羅伯特·F·肯尼迪，他已被Facebook旗下的Instagram封禁。

在同一次簡報會上，默西博士呼籲社交媒體公司清除更多新冠相關帖子：“我們要求它們對平台上的不實信息超級傳播者持續採取行動。“在次日簡報會上，普薩基女士可能再次提及肯尼迪先生時表示，如果發佈不實信息，“不應只在某個平台被封禁，而其他平台卻不受影響”。

根據《信息自由法》最新披露文件，一週後的2021年7月23日，英國前副首相、現Facebook母公司Meta全球事務總裁尼克·克萊格致信默西博士，感謝其與Facebook會面，並報告"我們上週採取的措施"以"進一步處理’虛假信息十二人組’：我們刪除了17個與該組織相關的專頁、羣組和Instagram賬號…確保每個成員…至少有一個此類實體被移除。“他補充説，Facebook"正繼續對另外4個尚未達到刪除標準的專頁和個人資料進行限流處理”。

這甚至超出了拜登就職前一週我們報道的情況。當時立法者曾多次威脅科技公司，如果不對政府不認可的言論進行更嚴厲審查，將面臨災難性後果。根據1996年《通信規範法》第230條，國會已豁免這些公司對刪除"令人反感但受憲法保護"內容的責任。

面對這些及其他誘因與威脅，社交媒體公司已經開始壓制關於新冠的言論，而這些言論本屬於合理辯論範疇，有時甚至被證實是正確的。臉書禁止任何人聲稱新冠病毒可能源自中國武漢的實驗室，或新冠疫苗無法預防感染。

當政府利用這些立法誘因來針對特定批評者進行審查時，它已越過了憲法的盧比孔河。針對、懲罰和壓制異見者是最典型的違反第一修正案行為。拜登政府正將科技巨頭作為其私人審查工具，這違反了最高法院在1973年"諾伍德訴哈里森案"中稱為"不言自明"的原則：政府"不得誘導、鼓勵或促使私人實現憲法所禁止的事項”。

政府幕後操縱社交媒體公司以規避第一修正案的行為似乎仍在持續。今年4月，時任白宮新聞秘書的普薩基表示：“我們定期與所有社交媒體平台商討可採取的行動…我相信這種接觸會持續。但我們也支持國會推動改革，包括修訂《通信規範法》第230條[及]實施反壟斷改革。“此處突然轉向"反壟斷改革"的表述頗具深意：普薩基暗示，要麼審查我們認定的"有問題"帖子和用户，要麼我們可能依據反壟斷法拆分你們。

這不應成為一個黨派之爭的問題。如果在2020年11月，特朗普總統和共和黨議員曾通過威脅手段及與科技公司的私下溝通，要求刪除他們認定的選舉結果"不實信息”，民主黨人必定會立即且正確地指出這是對民主的威脅。

民主制度依賴於自由開放的辯論。如果政府官員繼續授權私營企業壓制異見者，聯邦法院是時候給他們一個提醒了：若這是變相的國家行為，憲法將適用。

拉馬斯瓦米先生是Strive資產管理公司的執行董事長，著有《覺醒公司：揭秘美國企業社會正義騙局》及即將於九月出版的《受害者國度：身份政治、精英制度的消亡與重返卓越之路》。魯本菲爾德先生是耶魯法學院教授、第一修正案律師，其客户包括小羅伯特·F·肯尼迪。

插圖：大衞·戈薩德刊發於2022年8月18日印刷版，標題為《推特淪為政府審查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