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資者應追隨浮動資金所在之處 - 《華爾街日報》

支票從未真正“在郵寄中”。

當數萬億美元在兩地間流轉，或暫時滯留中間環節時，這筆資金常被稱為“浮存金”。在長期低利率的寬鬆貨幣時代，這些鉅額資金影響甚微。如今情況已然不同。隨着利率上升和美聯儲全力抑制通脹，即便只是這座資金大山的一個百分點，其本身已是驚人數字。這將為企業和個人帶來或好或壞的改變。

銀行和券商是最明顯且常被討論的受益者，因其核心業務正是吸納投資者和儲户資金，並通過持有這些資金賺取利差。沃倫·巴菲特曾表示，他進軍保險業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其“先收後付”模式能產生可觀的可投資浮存金。儘管銀行股正面臨資本充足率和信貸風險等擔憂，但標普500保險類股今年已上漲超5%，遠跑贏大盤10%的跌幅。

但浮存金的紅利正在更多行業顯現。例如薪酬服務商從僱主處收款再轉付給員工，資金流轉過程中會暫時持有部分款項（如代扣税款上繳前的滯留期），這些滯留資金如今能產生更多利息收入。自動數據處理公司預計，新財年客户資金利息收入將激增約60%，達7.2億至7.4億美元。該公司股價年內已上漲近6%。

同樣，那些按月收取抵押貸款還款的公司，在將資金支付給其他方之前，可以從中獲得更多收益。這進一步提升了抵押貸款服務權（即向房主收取還款的權利）的價值，這類權利通常隨利率上升而增值，因為提前還款的借款人會減少。這能大幅抵消抵押貸款發放量下降帶來的影響。

最大的抵押貸款服務商之一Mr. Cooper集團在最近季度報告中表示，預計其服務業務税前收入將從第一季度的700萬美元躍升至第四季度的1.25億美元以上。2022年迄今，該公司報告的服務權正向估值調整已達約7.5億美元。其股價逆勢上漲，年內漲幅超11%，與抵押貸款行業整體大跌形成鮮明對比。

當然，對持有方有價值的現金對支付方同樣珍貴。突然發現自己變相補貼交易對手的企業可能會調整策略，在賬上留存更多浮存金。例如，交易所和清算巨頭芝商所集團第二季度持有的現金抵押品利息收益率幾乎翻了三倍。如今其清算會員開始留存更多現金：芝商所預計，隨着時間推移，收益較低的非現金抵押品佔比將逐步上升。

與精明的企業不同，消費者鮮有拖延支付的籌碼。例如，房主不能單方面決定延遲還款。另一方面，近年來部分銀行會在薪資實際到賬前一兩天就讓客户預支工資。隨着利率上升、現金愈發稀缺和珍貴，提前向客户放款的機會成本也隨之增加。

根據摩根大通支付顧問團隊近期的一項研究，一些公司可能傾向於在支付賬單前更長時間持有現金——但此前並未這樣做，是因為它們不願在供應鏈中斷時期激怒供應商。摩根大通全球支付諮詢主管古朗·沙阿表示，企業也試圖更積極地收回應收款項，這部分反映了強勁的需求和向電子商務的轉變，後者通常能實現即時支付。研究發現，標普1500指數成分股中部分公司從銷售到收款的週期在2020至2021年間平均縮短了6天以上。

但如果供應鏈壓力緩解，企業可能會通過延長現金持有時間來獲利。與此同時，急需現金的企業將不得不通過支付更高的短期借款利率，或以折扣價出售未來應收款項來獲取資金。這對貸款方或投資者可能是好消息。但也可能增加現金緩衝較少企業的運營風險和成本。現金短缺還可能迅速波及整個市場——2019年短暫的系統性現金短缺曾導致隔夜借貸成本飆升並引發投資者恐慌。

由於疫情期間流動性激增產生的大量現金仍在市場流轉，短期內情況可能不會急劇惡化。如果對經濟的擔憂足夠強烈，美聯儲甚至可能提前終止量化緊縮政策。但在此期間，利用浮存金博弈的企業或許能幫助部分投資者保持浮盈——或成為其他企業的救命錨。

寫信給泰利斯·德莫斯，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2年8月20日印刷版，標題為《投資者應前往“浮存金”所在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