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調查普京盟友之女遇害案——《華爾街日報》

俄羅斯官員對週末發生在莫斯科郊外的一起汽車炸彈襲擊展開調查，這起事件導致一名長期呼籲俄羅斯奪取烏克蘭的著名極右翼意識形態家的女兒喪生。目前尚無組織宣稱對此負責，烏克蘭一名官員否認基輔方面參與其中。

俄羅斯調查委員會表示，已對這起爆炸事件展開調查，達莉婭·杜金娜在爆炸中喪生，該委員會稱這是一起有預謀的襲擊。該機構稱，她駕駛的豐田陸地巡洋艦週六晚間當地時間9點左右發生爆炸，很可能是車內被放置了炸彈所致。

杜金娜是亞歷山大·杜金的女兒，杜金多年來一直呼籲俄羅斯通過奪取烏克蘭來擴張領土並重建帝國。2014年，當俄羅斯支持的分離主義分子佔領烏克蘭東部的政府大樓，莫斯科方面在那裏煽動武裝衝突時，杜金在接受採訪時暗示，俄羅斯應該接管烏克蘭，追捕烏克蘭領導層並處決關鍵官員。

達莉婭·杜金娜是其父親、政治哲學家亞歷山大·杜金及其民族主義觀點的狂熱支持者。圖片來源：TSARGRAD.TV/REUTERS杜金娜長期以來一直是歐亞主義的堅定支持者，歐亞主義是其父親獨特的俄羅斯民族主義品牌。她支持在烏克蘭的戰爭，並以達莉婭·普拉託諾娃的筆名在親克里姆林宮的網站上定期發表專欄文章。

她還經常作為嘉賓出現在國家電視台節目中。在最近一次《時間會證明》談話節目露面時，杜金娜表示，俄羅斯正試圖將烏克蘭人從掌控政府的納粹分子手中解救出來。

“烏克蘭已喪失國家統一性，“她説道，重複着克里姆林宮一貫的説辭——基輔政權被西方支持的民族主義者操控，俄羅斯必須阻止這些人分裂國家。“這裏滋生了大量具有侵略傾向的團體，他們奉行極端意識形態，充滿對俄羅斯的仇恨。”

“我們以非常謹慎的方式展開了特別軍事行動，“談及俄羅斯2月發起的全面入侵時她繼續表示，“但或許有時我們需要更加強硬，減少寬恕。”

在頓涅茨克地區巴赫穆特市，一隻狗在遭摧毀的購物中心內躲避持續推進的俄軍攻勢。圖片來源：AMMAR AWAD/REUTERS英國政府於7月對杜金娜實施制裁，稱其"在多個網絡平台頻繁散佈有關烏克蘭及俄羅斯侵烏戰爭的不實信息，影響惡劣”。

民族主義作家、杜金娜友人扎哈爾·普里列平透露，事發當天她正與父親參加莫斯科郊外一場保守派集會，許多烏東親俄武裝人員也出席了該活動。

“所有人都在同一段擁堵路段返程。[達莉婭]僅比其他人早離開幾分鐘，“他在克里姆林宮支持的媒體"今日俄羅斯"網站週日早晨發佈的短信中寫道。

爆炸發生後社交媒體上發佈的視頻顯示，杜金先生在現場，雙手抱頭站在看似是爆炸產生的殘骸中。

基輔方面否認對此負責。澤連斯基總統的顧問米哈伊洛·波多利亞克在電視採訪中表示：“烏克蘭與昨天的爆炸事件無關，因為我們不像俄羅斯那樣是一個犯罪國家。”

圖為2016年的亞歷山大·杜金，他在烏克蘭戰爭爆發前幾年就呼籲全面入侵烏克蘭。圖片來源：Francesca Ebel/Associated Press目前尚不清楚杜金娜或其父親是否是預定目標。

俄羅斯外交部發言人瑪麗亞·扎哈羅娃表示，如果這次襲擊是由烏克蘭組織的，那麼基輔應被指控為國家恐怖主義。

爆炸發生後，杜金的支持者包括他經常作為嘉賓出現的電視頻道Tsargrad，呼籲對烏克蘭進行報復。“決策中心！”俄羅斯國家電視台RT的主編瑪格麗塔·西蒙尼揚在Telegram上發文，顯然是在引用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此前的警告，即如果戰爭升級，莫斯科將打擊基輔和其他地方的政府建築。

同樣在週六，烏克蘭總統弗拉基米爾·澤連斯基警告稱，在烏克蘭獨立日之前，俄羅斯可能會升級行動。這位領導人在每日視頻講話中表示：“我們應該意識到，本週俄羅斯可能會嘗試做一些特別惡劣的事情。但過去六個月裏，俄羅斯每週都在做同樣的事情。”

澤連斯基總統在講話中未詳細説明他認為莫斯科方面有何計劃，但緊張局勢持續升級——烏克蘭被懷疑對俄控克里米亞半島及靠近烏邊境的俄羅斯領土上的軍事設施發動了襲擊。

週日，烏克蘭法醫警察在哈爾科夫附近村莊檢查導彈襲擊後的彈片。圖片來源：sergey bobok/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基輔官員警告稱，俄羅斯可能在週三獨立日（自2月俄烏戰爭爆發以來首次到來的國家節日）前後發動新一輪襲擊。任何大型集會都可能成為襲擊目標，這意味着往年的軍事遊行已不可能舉行，今年週年紀念日預計不會有官方慶祝活動。

在東北部哈爾科夫地區（部分仍被俄軍佔領），州長奧列格·西涅古博夫宣佈本週實施行動限制，包括從獨立日前夕週二開始持續36小時至週四凌晨的宵禁。

“請理解這些措施，並做好待在家中或防空洞的準備——這是為了我們的安全，“他在Telegram社交媒體平台上寫道。“我們不會給敵人任何挑釁的機會。在獨立日這天，我們將保持高度警惕。”

隨着戰爭接近六個月節點，俄羅斯正日益感受到餘波影響。對克里米亞軍事設施的襲擊——這片烏克蘭半島在2014年被俄羅斯吞併——使得戰爭對許多俄羅斯公民而言變得近在咫尺。這也迫使克里米亞的俄羅斯派駐官員加強安保，可能從烏克蘭前線抽調部分兵力。

雖然烏克蘭未正式承認發動襲擊，但烏官員私下證實基輔當局是事件幕後主使。週六深夜至週日的社交媒體視頻顯示，半島上似乎有俄羅斯防空系統開火，當地居民留言對這番景象表示震驚。

作為衝突可能在該地區擴大的跡象，北約成員國阿爾巴尼亞週日表示，正在調查兩名俄羅斯公民和一名烏克蘭人試圖進入阿爾巴尼亞中部某兵工廠時被捕的相關情況。

烏克蘭軍隊在南部前線附近陣地，正試圖收復失地。圖片來源：布倫特·基利克/法新社/蓋蒂圖片社週六在格拉姆什工廠，兩名阿爾巴尼亞士兵受傷，當時其中一名俄羅斯人試圖在設施內拍照後，用阿爾巴尼亞國防部所稱的化學噴霧襲擊士兵面部。

國防部表示，這名24歲的俄羅斯人已被警方羈押，另外兩名分別為33歲和25歲的嫌疑人則在工廠外圍被拘留。

阿爾巴尼亞總理埃迪·拉馬稱三人均存在間諜嫌疑，反恐警察已與阿爾巴尼亞情報機構聯合展開調查。國防部稱，兩名受傷的阿爾巴尼亞警衞已脱離生命危險。

儘管2009年加入北約的阿爾巴尼亞是俄烏遊客的熱門夏季目的地，但格拉姆什工廠距離遊客聚集的最近海灘超過40英里。三週前，保加利亞一處由軍火商擁有的彈藥庫發生爆炸，保加利亞當局稱該商人系向烏克蘭出口軍火的中間商。阿爾巴尼亞的逮捕行動可能加劇歐洲正在興起的關於是否禁止向俄羅斯公民發放旅遊簽證的辯論。

這些事件發生之際，俄羅斯在奪取烏克蘭東部地區的軍事行動中持續受挫，自六個多星期前攻克利西昌斯克和北頓涅茨克市以來未取得重大領土進展。俄軍對巴赫穆特市的進攻陷入僵持，而烏軍正將部分資源用於籌備南方反攻以收復俄佔領土，通過切斷俄軍補給線的彈藥庫襲擊奠定反攻基礎。

“讓我們從今天就開始思考、見證並評估我們走過的道路，“澤連斯基在視頻講話中表示，“在這場戰鬥中，我們成功從數十年來被認為不可戰勝的俄軍手中奪回了多少失地。”

與此同時，俄羅斯持續對烏克蘭南部尼古拉耶夫、敖德薩等主要城市發動火箭彈襲擊。儘管面臨俄方不斷威脅，烏軍方仍在監控由土耳其和聯合國斡旋達成的黑海港口糧食出口恢復協議執行情況。

敖德薩官員稱，當地防空系統週日凌晨攔截了兩枚從俄黑海艦隊艦艇發射的"口徑"巡航導彈，另有3枚導彈擊中了該市附近的農業企業，導致糧倉受損。俄羅斯未立即回應相關指控。

哈爾科夫公交站附近的防空洞。圖片來源：sergey kozlov/Shutterstock在烏克蘭南部俄控區，包含扎波羅熱核電站在內的區域爆發激戰——烏軍從第聶伯河對岸炮擊俄軍陣地，而莫斯科方面則加強防禦工事。雙方互相指責對方危及核電站安全，可能引發核事故。

澤連斯基表示，聯合國和國際原子能機構代表正在敲定一項"有助於恢復核電站安全"的考察任務細節。

俄方否認以核電站為攻擊目標，其在該地區部署約500名士兵駐守被佔領的埃涅爾戈達爾市，並指控烏軍從河對岸的尼科波爾蓄意炮擊核電站。克里姆林宮警告持續交火將導致災難性後果，國際社會則呼籲俄羅斯將核電站控制權歸還烏克蘭。

阿爾利斯·阿利卡吉為本文做出了貢獻。

致信 馬修·勒克斯摩爾，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2年8月22日印刷版，標題為《普京盟友之女遇害案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