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宣傳如何影響西方 - 《華爾街日報》

中國共產黨的宣傳機器這一年相當忙碌。在俄羅斯入侵烏克蘭的兩週前，習近平與普京宣稱兩國友誼"無上限"。此後中國官媒便不遺餘力地複述克里姆林宮關於這場衝突的謊言。而鮮為人知卻更令人不安的是，這些媒體在美國散播虛假信息的成效。

憑藉中共數十年的經營，數百萬華裔美國公民將北京的喉舌媒體作為主要新聞來源。華語電視台美國中文電視和全美最大華文報紙之一《僑報》，均隸屬中國政府分支機構——亞洲文化傳媒集團。兩家機構的員工均曾在國有的中國新聞社歷練，並常被外派至美國執行宣傳任務。其關於中國、中美關係、台灣、香港等議題的報道，大多直接轉載自新華社、人民日報等官媒。

其他如《星島日報》報業集團、多維新聞網等媒體，則由與中共及其統戰組織關係密切的商人掌控。曾是美國頂尖華文報紙的《世界日報》在利益誘惑與壓力下日益傾向北京立場。作為華裔家庭主要來源的有線電視同樣缺乏客觀性，中國央視與親北京的香港鳳凰衞視佔據着主導地位。

北京對香港的管控措施強化了其對信息的掌控。該地區擁有活躍的媒體環境，其內容曾被海外廣泛消費——尤其是粵語使用者——但如《蘋果日報》等獨立聲音已被關閉或妥協。新聞編輯部遭到突襲，記者被逮捕或被迫離職。

深厚的政黨聯繫意味着中文媒體在烏克蘭戰爭問題上鸚鵡學舌般重複克里姆林宮的論調。《僑報》的標題經常逐字重複新華社的措辭，例如將戰爭稱為“俄烏局勢”。戰爭初期，該媒體大肆宣揚克里姆林宮毫無根據的理論，即美國在烏克蘭資助了生物戰實驗室。

這些謊言無疑部分得益於微信的傳播，這款中國即時通訊和社交媒體應用在美國擁有1900萬日活躍用户。該應用的普及和功能——用户可以購物、閲讀新聞和撥打電話——使其在政黨影響美國政治的努力中變得不可或缺。美國商務部在2020年試圖禁止微信在美國應用商店上架時提出了國家安全擔憂，但一名聯邦法官阻止了這一行動。拜登政府隨後撤銷了禁令並下令進行安全審查，但似乎更側重於保護美國人的個人數據，而非限制北京的宣傳和審查。

政黨已成功在其他地方利用微信達到此類目的。在澳大利亞，北京限制了用户獲取對政黨不利的新聞——尤其是澳大利亞最近為遏制中國對所羅門羣島的影響所採取的行動。在加拿大，經常批評北京的趙錦榮在2021年連任競選期間成為微信上虛假信息的目標，此前他提議建立一個公共登記處以追蹤外國影響力。許多攻擊源自華益網，這是一家與中國政府關係密切的公司，提供針對海外華人的每日新聞簡報。在選舉前的幾周內，這些內容包括聲稱趙錦榮的提議將導致對華人社區的廣泛壓制和監控的文章。在一場全國投票傾向幾乎沒有變化的選舉中，趙錦榮的得票率較上次選舉下滑超過15個百分點，未能成功連任。

儘管少數媒體如《大紀元時報》、希望之聲和新唐人電視台仍不受共產黨控制，但其影響力遠不及大型媒體。其他小型獨立頻道，如香港人網，在有限資源下運作。《華爾街日報》和《紐約時報》運營中文網站，但付費牆限制了對其內容的訪問。中共也試圖間接影響這些媒體。北京曾多次拘留對黨持批評態度的媒體記者的家屬。

美國政府必須努力確保在即將到來的中期選舉及以後，講中文的美國人能夠接觸到自由的媒體。美國政府應要求實體披露其所有權結構及與任何中國或統一戰線組織的財務關係，並堅持要求那些受黨影響的實體要麼被出售，要麼被關閉。美國還應資助獨立的替代媒體，並聯合自由亞洲電台、中國數字時代和BBC中文等媒體的內容。

國土安全部必須揭露微信等社交媒體應用被用於惡意影響的風險。該部門應起草並執行法規，要求它們遵循美國的言論自由和隱私標準與規範。如果它們不遵守，政府應禁止它們進入美國市場。儘管拜登政府已制定一套規則，以確保微信等信息和通信產品不構成安全風險，但尚不清楚是否已啓動任何評估這些產品的調查。

中國共產黨正在影響數百萬講中文的美國人所消費的信息。如果北京的宣傳運動不受制約，所有美國人都將受害。

卡普蘭博士是約翰斯·霍普金斯大學保羅·H·尼采高級國際研究學院的教授講師。他曾在中國生活了七年。

插圖：馬丁·科茲洛夫斯基刊登於2022年8月22日印刷版，標題為《中國宣傳如何影響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