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選手記得小威廉姆斯的首秀——因為她擊敗了未來的GOAT - 《華爾街日報》

安妮·博魯斯在十月的那一天踏上球場時，完全有理由充滿信心，她面對的是一位身材瘦削、首次亮相職業賽場的青少年選手——塞雷娜·威廉姆斯。

回到1995年，這個名字在體育界還默默無聞。即便在魁北克城舉辦的賽季末賽事資格賽首輪，這個名字也毫無分量。距離成為全球偶像的塞雷娜·威廉姆斯，當時的她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事實上，她甚至不是自家最著名的網球選手——塞雷娜當時年僅14歲。

當時世界排名第149位的博魯斯（以本名安妮·米勒為人所知）正處於職業生涯的上升期，比對手年長几歲。18歲的她早已習慣巡迴賽事的奔波。面對小自己四歲、剛轉職業的首戰對手，她並未感到壓力。若要説有什麼特別，米勒只是好奇這位威廉姆斯家第二個踏入巡迴賽的孩子會帶來什麼驚喜。

“人們當然有興趣看她比賽，“博魯斯回憶道，“她不僅要向網球界證明自己，還揹負着作為妹妹的壓力。”

博魯斯早已聽聞這對姐妹的故事——她們由執着的父親理查德·威廉姆斯一手培養。在1990年代中期的網球圈，威廉姆斯姐妹已是無法忽視的存在。博魯斯知道她們從加州康普頓的公共球場起步，也瞭解理查德為保護她們成長而拒絕讓她們參加青少年賽事。

然而最重要的是，她瞭解維納斯。比塞雷娜年長十五個月的維納斯早已轉入職業網壇，展現出真正的潛力。雜誌專題報道、電視訪談紛至沓來，還與鋭步簽下1200萬美元的代言合同。1995年，維納斯顯然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而塞雷娜對大多數人而言仍是個傳説。

“我聽過傳聞説她將會非常出色，“現居俄勒岡州波特蘭市的45歲球員博魯斯回憶道，“但維納斯當時更受矚目。”

因此當稀疏的觀眾聚集在魁北克城優勢多運動俱樂部的室內地毯球場時，知情者們特別關注那個看起來明天早上還得交作業的女孩。威廉姆斯賽前緊張得吃不下飯，踏入球場時胃裏像有千萬只蝴蝶在撲騰。

安妮·米勒徹底碾壓了她。

“她基本上粉碎了我，“威廉姆斯在2015年寫道，“我不僅看起來像個新手，簡直像是根本不該出現在球場上。”

比賽以6-1、6-1的比分在不到一小時內結束，博魯斯輕鬆取勝。威廉姆斯只帶走了240美元的參賽費。

1997年比賽中的塞雷娜·威廉姆斯。圖片來源：MICHAEL S. GREEN/美聯社二十七載光陰與9460萬美元獎金之後，威廉姆斯的職業生涯即將跨越網球多個時代後落幕。從大滿貫冠軍到巡迴賽過客，數百名選手來了又走。在即將開賽的美國公開賽——威廉姆斯已宣佈這將是她的謝幕戰——之前，已有數十位不同選手在千餘場比賽中與她同場競技。而23歲就永久退役的博魯斯，不過是第一個見證傳奇開端的人。

“我當時很害怕，”威廉姆斯寫道，此後17個月未再參加職業賽事。“我還沒準備好登上那個舞台。”

在此之前，威廉姆斯的網球教育一直是由父親精心策劃的一系列長期賭注，當他發現網球界對兩位年輕女孩並不友好時，便摒棄了傳統訓練方式。

相比之下，博魯斯已是經驗豐富的老將。這位密歇根女孩原本遵循着美國潛力球員的標準成長路徑——直到威廉姆斯姐妹顛覆了這項運動的傳統範式。她青少年時期便密集參賽，十年級時轉入佛羅里達州佈雷登頓市久負盛名的波利泰尼學院，14歲已開始征戰美網資格賽，甚至擔心自己進度落後。

“我也是個渴望在巡迴賽闖出名堂的孩子，”她説。

1995年對陣威廉姆斯時，博魯斯為攢積分已踏遍北美乃至遠赴澳大利亞、印尼參賽。巔峯時期她的世界排名曾達第40位。但在運動心理壓力話題成為主流之前，她已對職業網球的殘酷競爭感到厭倦，最終於2000年選擇退役。

1998年美網賽事中的塞雷娜·威廉姆斯。圖片來源：ART SEITZ/GAMMA-RAPHO/GETTY IMAGES彼時臨近19歲的威廉姆斯已是大滿貫得主，而博魯斯開啓了網球之外的人生。她重返密歇根大學完成工商管理學士學位，後又取得會計學碩士學位。

“那對我來説是一個艱難的終止，”博魯斯説。“我當時太年輕了，花了很多年回顧那段經歷，思考自己是否做出了正確的選擇。當你年紀輕輕就獨立生活並四處旅行時，你會覺得自己比實際年齡成熟得多。”

如今作為兩個13歲和11歲孩子的全職媽媽，博魯斯表示她已有20年沒認真看過網球比賽。她只是偶爾打打這項曾定義她早年生活的運動。當她報名參加秋季混雙聯賽時，發現自己仍保持着美國網球協會的高排名——因為她曾是一名職業巡迴賽選手。博魯斯為此申請了降級。

與此同時，威廉姆斯即將第81次參加大滿貫賽事，名下已擁有23座大滿貫獎盃。她是公開賽時代無可爭議的GOAT（史上最佳）。因此，帶着彷彿幾輩子的後見之明，博魯斯意識到14歲那年對陣威廉姆斯或許是她戰勝塞雷娜·威廉姆斯的唯一機會。而她確實把握住了。

“我當時很樂觀，覺得自己能打得不錯，”博魯斯説。“但大家都預感到威廉姆斯姐妹會成為非凡的球員…她們身上確實有種獨特的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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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納斯·威廉姆斯（左）與妹妹塞雷娜·威廉姆斯在1998年澳網比賽後。圖片來源：RICK STEVENS/美聯社出現在2022年8月24日的印刷版中，標題為“塞雷娜·威廉姆斯於1995年首次亮相——這位選手擊敗了未來的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