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東部戰線僵持不下 暴力衝突陷入膠着狀態 - 《華爾街日報》
Matthew Luxmoore | Photographs by Serhii Korovayny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
烏克蘭斯拉維揚斯克——面對俄羅斯壓倒性的火力優勢，尤里·別列扎少校的營隊在過去數月裏堅守烏克蘭東部城市，卻不得不節節敗退。
如今，隨着俄軍在付出慘重代價後攻勢陷入停滯，別列扎少校麾下1500名士兵正在挖掘戰壕，構築一條近10英里長的防線，以保衞這座戰略要地。
“我們正處於俄軍無法推進，而我軍暫時也難以反攻的僵持階段，“別列扎少校在斯拉維揚斯克郊外的烏克蘭國民警衞隊第聶伯-1營指揮所表示。
烏克蘭東部戰事已演變為新的階段：血腥的僵局。俄軍因消耗性進攻和烏軍抵抗而精疲力竭，而烏軍近期更獲得美國提供的遠程火箭炮增援。烏克蘭方面旨在東部阻滯俄軍，並在南部展開試探性進攻以尋求突破。
尤里·別列扎少校率領1500名士兵竭力阻擋入侵的俄軍。
第聶伯-1營士兵深挖戰壕以鞏固烏軍防線。俄羅斯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將佔領烏克蘭東部頓涅茨克和盧甘斯克地區列為入侵核心目標。其部隊於6月下旬攻克利西昌斯克和北頓涅茨克，控制了盧甘斯克大部分地區。烏克蘭及西方官員警告稱，2014年曾被俄羅斯非正規軍短暫佔領的頓涅茨克主要交通樞紐斯拉維揚斯克將成為下一個目標。
但兩個月過去了，俄羅斯幾乎毫無進展，這座戰前人口11萬的城市大部分地區已荒無人煙，但並未屈服。距離前線僅5英里（約8公里）的疲憊不堪的烏克蘭軍人在僅存的兩家營業的咖啡館裏休息，在理髮店理髮，並利用手機信號給親人打電話。遠處傳來炮擊聲。
“以前如果我們運氣好的話，每週能來這裏一次，“來自中部城市文尼察的一名士兵説，最近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他和部隊的戰友在主廣場附近抽煙。“現在我們來得更頻繁了，看看新聞，休息幾個小時。”
斯洛維揚斯克市是俄羅斯東部戰役的近期目標，如今大部分地區荒無人煙。
烏克蘭軍人在斯洛維揚斯克暫停戰鬥準備，稍作休息。烏克蘭在南部發起的電報攻勢促使莫斯科從東部調遣數千名士兵前往該地區。
美國提供的遠程海馬斯火箭系統使烏克蘭能夠打擊縱深後方的彈藥庫和指揮所，這使俄羅斯的補給工作複雜化，並限制了其在烏克蘭防線上集中毀滅性炮火的能力。
“目前戰爭正處於過渡階段，俄羅斯軍隊已經失去了之前的大部分勢頭，戰場形勢相對靜止，“弗吉尼亞州阿靈頓國防研究機構CNA的俄羅斯軍事專家邁克爾·科夫曼説。
美國週三承諾提供總額近30億美元的新軍事援助計劃，但未包含烏克蘭發動機械化推進所需的坦克、裝甲戰車等裝備。
“這裏變得安靜是件好事，“別列扎少校説，他曾在2014年參與對抗俄羅斯代理部隊的早期戰鬥，也曾擔任議員。“但沒有進攻性武器，我們什麼都做不了。”
尤里·別列扎少校在斯拉維揚斯克基地查看地圖。
戰壕已成為烏克蘭抵禦俄軍重炮戰術的關鍵防禦工事。在這位52歲指揮官靠近俄軍防線的地堡裏，一組連接iPad的屏幕即時顯示着營部陣地攝像頭傳回的戰場畫面。他身旁的牆面上掛着標註詳盡的《斯拉維揚斯克防禦計劃》作戰地圖，房間另一端的電腦正處理截獲的俄軍通訊信息並分發給部隊。
別列扎指揮的第聶伯-1營正全力在斯拉維揚斯克、巴赫穆特等俄軍目標周邊構築防禦工事。
“我們挖得越深，存活幾率就越高，“一位負責斯拉維揚斯克與巴赫穆特之間防禦工事的士兵説道。他巡視着深入地下、宛如迷宮的塹壕系統，其中設有配備咖啡罐、罐頭食品和宗教聖像的簡易生活區。
第聶伯羅-1部隊士兵表示，俄軍在火力上仍佔據優勢，僅斯拉維揚斯克周邊烏軍陣地每天仍會遭受數噸炮彈轟炸。
烏克蘭東部士兵正肩負實現基輔當局"收復俄佔領土"承諾的重任。
謝爾希·伊瓦申科上尉透露，其部隊在過去一個半月已有三名士兵陣亡。“局勢雖有所緩和，但必須意識到這種平衡極其脆弱。“謝爾希·伊瓦申科上尉表示。
在東北部魯比日內爭奪戰中，伊瓦申科稱俄軍每發射5枚炮彈，對方就回擊100枚。“我們甚至無法從戰壕中探頭。“他説道。
這位軍官指出，俄軍持續不斷的炮火覆蓋戰術使烏軍根本看不見敵人。
“他們在火炮最大射程處列陣，將十公里土地化為焦土後，再推進十公里繼續炮擊。“他描述道，“那些炮彈能摧毀所有生命體與防禦工事，正是憑藉這種手段他們才得以推進。”
週三烏克蘭獨立日之際，總統澤連斯基再次誓言要解放包括東部地區和克里米亞在內的俄佔領土。
娜塔莉亞·塔拉森科探望本月早些時候為烏克蘭作戰犧牲的丈夫的墓地。“如果這場戰爭還有下一章或下一階段，很可能是由烏克蘭的行動而非俄羅斯的行動推動的，“科夫曼先生説。“關鍵問題是烏克蘭接下來要做什麼。”
在沒有明確答案的情況下，烏克蘭東部維持着一種不安的平衡。
在斯拉維揚斯克北部的一個Dnipro-1基地，金屬桿上繫着的黑色絲帶紀念着在戰鬥中犧牲的戰友。伊瓦申科上尉説，在過去一個半月裏，他的部隊有三名成員陣亡。
當地居民也感受到了戰爭的代價。住在克拉馬托爾斯克附近的娜塔莉亞·塔拉森科上週將丈夫弗拉迪斯拉夫安葬在城外的墓地，那裏新立的牌匾上刻着其他陣亡士兵的名字。
塔拉森科先生六月底被徵召加入烏克蘭第81空中機動旅時，正在一家金屬工廠工作。8月8日，他在斯拉維揚斯克北部博霍羅迪奇涅附近遭遇俄軍炮火襲擊身亡。
“他們説戰爭已經減弱了，“塔拉森科女士在丈夫墓前放上一罐他最喜歡的咖啡和鮮花後説。“他的存在證明事實並非如此。”
克拉馬托爾斯克附近一處埋葬着士兵和平民的新墓地。寫信給馬修·盧克斯莫爾，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2年8月29日印刷版，標題為《僵局形成：東部戰線對抗加劇》。